白衫刀客忽然叫道:“歐陽大俠的馬車!”
秦居庸和李曼殊急步奔到門口,馬車已向西而去,空中揚起一團灰塵。
梅山五洞已到了他們身旁,楊黑說道:“剛才的馬車好像是歐陽醉柳的,若不追,就追不上了。”
梅山五洞組成一條人練,忽的一聲,往前射去。
秦居庸和李曼殊顧不得問有沒有結賬,隨後急掠。
片刻之間,他們已追出數裏,前麵道路漸窄,奇偉的西山就在眼前。
七人放慢腳步,不見馬車,也不見先他們追出的三位刀客。
諸葛青山道:“這一路上未見岔道,馬車總不可能飛上天去的。”
宋思樵道:“是嗬,一定就在前麵。”
再行裏許,仍不見馬車的蹤跡,楊黑道:“真是見鬼啦!”
胡則道:“哪裏來的鬼,連鬼影也見不著。”
楊黑道:“鬼是沒有影的。”
胡則道:“你又沒見過鬼,怎麼知道鬼沒有影!”
楊黑嚷道:“你也沒見過鬼,怎知鬼沒有影!”
胡則笑道:“誰說我沒見過鬼。”
楊黑馬上道:“你說,鬼是什麼樣的!”胡則大笑不語。
楊黑也笑道:“胡洞主,快說!”
倆人正嚷著,忽聽左邊山上傳來一聲慘叫。
雖是白天,這慘叫聲仍覺有些淒厲!
七人馬上朝慘叫聲處掠去。一麵斷岩,陡如刀削。岩壁上,鮮血橫流,觸目驚心。岩壁下麵,躺著三具屍體。正是比他們先追出來的三位刀客。
三具屍體的頭顱已被割走,血還在流。岩壁上的血,肯定是殺手割走他們的頭顱時濺上去的。
七個人同時愣住。
難道是歐陽醉柳殺了他們?
歐陽醉柳用馬車引他們到這裏來,為的就是要他們死在這裏?
“歐陽伯伯!歐陽伯伯!”秦居庸大聲叫道。
他運用內功將叫聲傳出很遠,可是,回應他的隻是周圍的鬆濤,這時候他們才發現,他們所處的地方已經在層層的峰巒包圍之中。
馬南安沉思道:“剛才在玩月樓我們看到的極像歐陽醉柳的馬車,可是以歐陽醉柳的身份,他絕不會將這三個無名刀客引到這裏,再將他們殺掉。
“他們死了,又不見馬車,此事有些蹊蹺。”
宋思樵道:“難道是李家堡所為?”
諸葛青山道:“這三位刀客與李家堡有仇?”
宋思樵搖頭道:“如果隻是有仇才殺人,那麼,江湖上就不會有什麼浩劫了。”
楊黑道:“宋洞主是說,李家堡要除掉任何對自己不利的對手?”
宋思樵道:“大家當不會忘記楓林集之事,由於有人泄漏了李照海的秘密,楓林集就變成了一座大墳墓。”
秦居庸道:“可是那件事是赤雀幫主桓柯猷在聖姑的授意下幹的。”
宋思樵歎道:“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聖姑是誰,既然不知道聖姑是誰,也有可能就是李照海。”
李曼殊一直不說話,忽然道:“我知道聖姑是誰!”
梅山五洞和秦居庸一齊望向李曼殊,驚詫不已。
隻聽李曼殊說道:“我說我就是聖姑,你們相不相信?”眾人一齊搖頭。
李曼殊忽然抽劍,疾刺秦居庸!
秦居庸本來功力就不及李曼殊,她這一劍又毫無先兆,“噗”的一聲,長劍刺入他的手臂。
這一下變化,把所有人都驚呆了。
梅山五洞本可以出招阻擋,但他們以為李曼殊是在開玩笑,因此沒有出招,哪料她竟真的將秦居庸創傷!
李曼殊也沒想到這一劍能刺中秦居庸,因為,隻要秦居庸身體稍稍轉動,就能避過這一劍。
秦居庸卻一動未動,眼看長劍刺入手臂。
哐當一聲,李曼殊鬆手,長劍跌落地上,臉色蒼白,說道:“現在你們還不相信我就是聖姑?”
梅山五洞如夢方醒,馬南安大喝一聲:“五梅沉江!”
五個人,已成人鏈,一股威力無比的掌風,直擊李曼殊。
李曼殊創傷秦居庸,茫然呆立,忽見秦居庸左臂一推,將李曼殊推開,“轟”的一聲,她身後的一棵大樹被掌風切斷。
楊黑叫道:“秦公子,你為什麼不讓我們殺了聖姑!”
秦居庸道:“她不是聖姑,殺了她有什麼用。”
秦居庸注視著李曼殊,緩緩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李照海的第五個女兒。”
李曼殊的臉更白。
秦居庸接道:“天下沒有一個兒女不愛自己的父母,不過,你爹真是那樣的人,你為他死,又是何必?”
胡則驚道:“秦公子,你說什麼,她是李照海的女兒?”
楊黑其實剛剛才知道這個事實,他卻說道:“胡洞主真是糊塗至極,李照海姓李,李曼殊也姓李,而且,為了洗脫李照海的罪名,李曼殊冒領聖姑之名,這叫做父女情深!”
胡則“呸”的一聲,道:“這哪是父女情深,簡直是助紂為虐!”
秦居庸一手捂住受傷的手臂,眼望著李曼殊,說道:“如果你是聖姑,剛才早已一劍殺了我,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李曼殊嘴唇顫抖,她忽然拾起長劍,轉身就走。
可是,她還沒轉過前麵的樹林,就站住了,因為這時,她又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哀嚎!
她急忙回頭,見梅山五洞和秦居庸向岩壁後麵掠去。
哀嚎來自岩壁後麵!
李曼殊遲疑了一會,終於轉回身,急往岩壁後奔去。
遠遠的,她聽到了兵器碰撞的聲音。
李曼殊不由心中一緊,暗道:“他們莫非中了埋伏?”當下加快腳步。
刀劍撞擊之聲更甚,李曼殊躲在一塊岩石後麵,探頭望去,不覺又吃一驚。
隻見梅山五洞和秦居庸被十數個黑衫蒙麵人圍住,蒙麵人手中仗劍,個個身手不凡。
原本,梅山五洞聯手攻擊,威力非同一般,可不知怎麼,他們竟被黑衣人隔開,那威力極大的“五梅沉江”無法施展。
秦居庸的對手雖然隻有一個,但那人劍招詭秘,飄忽不定,秦居庸將“無諸刀法”使得毫無破綻,卻也奈何不了對手!
這裏三麵岩壁,中間一處平坦地,仿佛一個巨大的天井,開口處,停著一輛馬車,白馬已倒在地上。
顯然,剛才聽到的哀嚎是白馬被擊斃時發出的。
白馬是這些黑衣人擊斃的嗎?
他們為何要擊斃白馬?
馬車裏有人嗎?
馬車裏的人是誰呢?
有一點可以肯定:馬車裏絕不會是歐陽醉柳。
想到這裏,李曼殊輕舒一口氣,心道:“為什麼有人要冒充歐陽伯伯?難道想除掉歐陽伯伯?”
李曼殊沉思著,忽聽楊黑叫道:“秦公子,小心!”
李曼殊心神一驚,隻見秦居庸被黑衣人“唰唰唰”三劍,逼退三步。
秦居庸背後不遠即是石壁,若再不出招反攻,被逼到石壁上,退無可退,就會有危險。
然而,楊黑也被兩個黑衣人纏住,他以一雙肉掌敵雙劍,雖不落下風,卻不能幫秦居庸半點忙。
其他四洞皆是如此,諸葛青山的對手似乎劍術更高,他也被逼得不住後退。
李曼殊隻看了一會,已知情勢,自語道:“秦公子的手臂若不被我刺傷,也許不會如此被動,我無論如何得幫他一下。”
於是他喊了一聲:“秦公子,我來幫你!”
身如矯燕,劍芒閃爍,一聲慘叫響起,黑衣人已將秦居庸逼得無處可退,正欲施殺手,隻覺眼前一花,一柄銀劍已入自己的胸膛!
李曼殊這一劍其實並不太快,但對手還是無法躲閃,中劍倒下。
也許,黑衣人認為,這麼慢的劍,他可以一邊了結秦居庸的性命,一邊躲閃,哪想到李曼殊的劍突然加快,令對手猝不及防。
黑衣人雖然隻折損了一個,但情勢立時逆轉,秦居庸見楊黑吃緊,一招“神龍滄海”砍向一個黑衣人的後背,刀風淩厲,黑衣人一呆之際,已被楊黑戳中雙目,慘叫著舞劍亂砍,卻砍在同伴的手臂上。
秦居庸又一招“石破天驚”,將那人砍作兩截。
李曼殊劍光點點,指東打西,招式雖不奇詭,一招就將圍住諸葛青山的黑衣人迫開。
黑衣人自恃劍術精妙,一人纏鬥諸葛青山,另一人冷笑著“唰唰唰”直攻李曼殊。
李曼殊劍尖一抖一圈,幻出數朵劍光,“嗤”的一聲,將黑衣人胸前衣衫劃破,若是再深數寸,黑衣人已然開膛破肚。
黑衣人驚退三步,沉聲道:“李照海是你什麼人,你怎麼也會使芙蓉劍法?”
李曼殊剛才使的正是李家傳世絕學“芙蓉劍法”中的一招“芙蓉朵朵”,他見黑衣人識得李家的芙蓉劍法,怔了怔,冷冷道:“能在芙蓉劍下做鬼,你也不冤枉!”
“枉”字一落,長劍圈起數朵寒光,仍是剛才那招“芙蓉朵朵”。
黑衣人如見鬼魅,手中劍竟不知如何招架,“噗”的一聲,李曼殊的劍已沒入黑衣人胸口。
拔劍。
血迸。
黑衣人倒下。
此時,激戰已經平息。
梅山五洞一旦聯手,“五梅沉江”威力不可抵擋,黑衣人倒了一地。
月光下,黑的人,紅的血,白的劍,這一切就像在地獄裏似的。
隻有那輛華麗的馬車,靜靜的,仿佛天生麗質的美人,無動於衷地望著石穀中發生的一切。
梅山五洞、秦居庸、李曼殊七個人圍住馬車。
他們知道,馬車裏的人是最厲害的殺手,也是最後的殺手。
幾乎同時,李曼殊的劍,秦居庸的刀,梅山五洞的天荒神功一齊攻向馬車——
一聲轟響,馬車被擊成碎屑,出乎意外的是,馬車裏竟空無一人!
七人呆住。
正在這時,空中傳來一陣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眾人抬頭,見左麵石壁上,一人縱聲大笑。
秦居庸眼尖,看出那人乃是不久前欲收他為徒的青城派掌門晦吟道長。
與那時不同的是,現在他背上負著一柄劍。
梅山五洞認出了晦吟,楊黑叫道:“臭道士,你笑什麼!”
晦吟頓住笑,說道:“秦公子,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青城派的天地盤旋十三象難道你真的不想學?以你的武功,這輩子也休想報得了父母之仇!”
楊黑“呸”了一聲,喝道:“秦公子已經答應做梅山五洞的六洞主了,你們的天地倒轉十三驢秦公子連聽也懶得聽!”
他故意將“天地盤旋”說成“天地倒轉”,“十三象”則說成是“十三驢”。
晦吟笑道:“秦公子,你不要上他們的當,梅山派的武功別說殺人,連綿羊也殺不死。”
胡則怒道:“臭道士,我先殺了你!”
雙足一點,便向石壁射去!石壁並不高,以胡則的輕功,這點高度根本不在話下,可奇怪的是,胡則掠到一半,卻掉了下來。一連三次,皆是如此。
晦吟見狀,哈哈大笑。
楊黑罵道:“臭道士,我讓你笑!”
然而,他也掠不上石壁。宋思樵、馬南安、諸葛青山也一樣,氣得梅山五洞哇哇大叫,一點辦法也沒有。
秦居庸對此匪夷所思:幾丈高的石壁,平日裏梅山五洞猶如踏平地一般輕鬆,如今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躍不上去,莫非是剛才激戰消耗了太多的真力?
如此想著,便盤膝運功,然而,體內氣息剛轉了一周天,便覺腹部隱隱作痛起來!
他大吃一驚,以為是自己心浮氣躁運功的緣故。
於是站起來,說道:“晦吟道長,我已答應做梅山五洞的六洞主,你還是走……”
“吧”字沒說出來,秦居庸突覺左肋刺痛,不由呻吟了一聲。
再看梅山五洞,他們也都盤膝而坐,臉神間既驚訝又痛苦。
秦居庸急問:“前輩,你們怎麼啦?”
楊黑道:“不知為什麼,腹部忽然疼痛難忍。”
胡則道:“真是奇怪,剛才還好好的,四肢似有無數螞蟻在咬。”
馬南安沉聲道:“大家不要運功抵禦,也許我們中了什麼毒。”
晦吟哈哈大笑道:“沒錯,你們是中了我青城派的蜘蛛蘭花毒!”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楊黑怒極,大喝一聲,團身縱躍,不料軀體離地數尺,便仰身跌下。
晦吟冷笑道:“青成派的蜘蛛蘭花毒一旦發作,你越是運功,痛得越厲害,不相信你再試試,這次連一尺也跳不起來。”
楊黑幾時遇過這種情形,雙腿發力,兩手在地上一撐,作了個一鶴衝天的姿勢,無奈腹中疼痛,真氣無法凝聚,果然離地不到一尺,便摔了下來!
七人當中,隻有李曼殊未中毒,她蹲下身去,關切地問秦居庸道:“秦公子,感覺怎麼樣?”
秦居庸手臂被她刺傷,傷口處雖然纏著一塊布,但血還是滲出來,染紅了半邊衣袖。他望了望李曼殊,竟無言語。
這時,晦吟飄然落進岩穀,梅山五洞曾經打過他一掌,怕他報複,忍痛移位,五個人盤膝坐地,後一人的掌按前一人的背,五人連成一條人鏈,最前邊的乃是宋思樵,他麵容不改,強自運功,沉聲說道:“臭道士,難道你還想嚐嚐五梅沉江的厲害!”
晦吟哈哈一笑,說道:“你們五個怪物,當初要不是你們,秦居庸已經是青城弟子,說不定此刻已在修煉青城派的絕世神功天地盤旋十三象了。
“不過,上天早已安排好,你們再怎樣從中作梗,秦公子仍將是青城派的弟子。”
晦吟也許忌憚梅山五洞,不敢過分接近,他遠遠的踱了幾步,從懷中摸出一隻小瓶,說道:“秦公子,我這裏有蜘蛛花毒的解藥,隻要你答應做青城派弟子,叫我一聲師父,我就給你解藥。”
秦居庸還沒回答,楊黑先叫道:“臭道士,梅山五六洞主豈會叫你師父,你滾!”
楊黑的叫聲扯動了真氣,不覺痛如錐刺,大咳三聲。
晦吟得意道:“秦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倘若你當時跟了我,怎會有今日之苦,你大仇未報,難道就甘心跟這些老怪物一道死在這裏?”
秦居庸本來就痛得頭昏,聽到提起仇恨,不覺渾身一顫。
胡則叫道:“臭道士,再不走,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晦吟冷聲道:“你不要嚇唬人了,當初你們並未中毒,尚且不能拿我怎樣,如今中了我的蜘蛛蘭花毒,我要你們死,簡直易如反掌。”
說完,左掌一劃,右掌拍出。
這一掌看似簡單,且毫無聲勢,其實乃是青城派的“綿形無韌掌”,柔中帶剛,暗含殺機無限!
宋思樵坐在最前麵,他看得分明,低喝一聲:“五梅沉江!”雙掌平平推出。
晦吟以前吃過這一招的虧,見宋思樵雙掌推出,雖知他們已然中毒,也不敢去接,隻得一撤“綿形無韌掌”,身軀往旁邊飄出。
“轟”的一聲,他身後的岩石,居然被“五梅沉江”擊出一個大坑,石屑飛濺!
晦吟大驚,暗道:“這些怪物的武功當真奇異,中了蜘蛛蘭花毒,竟然還有如此威猛的掌力。”但他飄身落地,臉上不露聲色。
梅山五洞適才一掌,乃是忍著劇痛擊出,宋思樵首當其衝,擊了一掌之後,身軀搖了搖,差點坐不住,幸好梅山五洞功力深厚,彼此相互倚托周流,才不致倒下。
秦居庸功力不及梅山五洞,他已是額頭滲汗。
晦吟遠遠的說道:“秦公子,青城派的蜘蛛蘭花毒厲害無比,再過幾個時辰,你們都會手腳癱瘓,到時候任何解藥也無能為力了。”
李曼殊這一路與秦居庸同行,對他已生情意,盡管秦居庸認定李照海是秦家的仇人,但她仍為自己剛才一劍傷了他而內疚,聽晦吟這般說,“霍”的一下起身,長劍出鞘,指住晦吟道:“快把解藥交出來!”
晦吟好像才發現還有一個李曼殊似的,笑道:“你是什麼人?”
李曼殊知道他不會輕易交出解藥,便不答話,長劍拋出,劍身震顫著飛向晦吟!
這一招乃是“芙蓉劍法”中的“蜻蜓點水”,劍路變幻莫測,劍鋒映出七彩陽光,令人眼花繚亂。
晦吟未料到李曼殊的劍招如此神奇,不敢大意,急忙抽劍,一招“禪台拒封”,橫劍當胸,隻聽“叮”的一聲,雙劍相交,晦吟真氣運在劍身上,將飛來之劍彈了回去。
青城派在江湖上以劍術精妙聞名,這一招“禪台拒封”堪稱是青城劍法中的絕招,此招雖以防禦為主,但其中卻蘊含十三種變化,每一種變化又有七路招式可供選擇。
因此,出招之人往往可以一氣嗬成,斃敵於劍下,然而,由於剛才李曼殊使的乃是飛劍,攻擊之人不在近旁,所以,晦吟使了一招“禪台拒封”之後,並沒有再出招。
李曼殊嬌軀淩空飛射,接住彈回之劍,肘一沉,又是一招“穿針引線”,劍尖直挑對手咽喉。
“穿針引線”乃是狠辣之招,但在李曼殊使來,猶如華光起舞,柔美之極。
也許這就是芙蓉劍法的妙到之處,它讓對手感覺不到殺機,可殺機就在柔美當中。
晦吟身為青城派的掌門,本派劍法自是隨心所欲,見對手一劍刺至,側身反手一劍,不僅避開了李曼殊的“穿針引線”,而且削她雙腳。
這一下變化突然,李曼殊畢竟疏於經驗,她本以為這一劍定可將對手迫得手忙腳亂,然後接下去使一招“乾坤鎮定”便可創傷對手。
哪料晦吟一閃身,已在她背後,再反手一劍,自己重心已失,回劍招架更是不及,不禁哀歎一聲:“雙腳完了!”
猛然隻聽宋思樵喝道:“五梅沉江!”
晦吟眼看就要得手,聽得宋思樵喝聲,目光一瞥,見宋思樵雙掌正朝自己推出,大驚,撤劍逃開丈餘。
李曼殊躲過一劫,落地站定。其實剛才宋思樵見李曼殊情勢危急,虛張聲勢喝了一聲,果然嚇跑了晦吟,不由笑道:“梅山神功天下無敵,臭道士光聽名稱就嚇得屁滾尿流,還敢跟我們爭搶秦公子!”說完哈哈大笑。
他這一笑,真氣散發,臉色煞白。
晦吟對梅山五洞的武功忌怕三分,他被宋思樵戲弄了一回,並不在意,冷冷道:“青城派的蜘蛛蘭花毒有三種征兆,現在你們還能忍受,待會就知道難受了,到時候你們跪著向我求解藥也無門。”
李曼殊與晦吟過了幾招,自知憑武功搶不到解藥,靈機一動,說道:“青城派的毒藥如此厲害,你真的想毒死秦公子?”
晦吟道:“隻要秦公子肯叫我師父,我自然會給他解藥。”
李曼殊說道:“秦公子乃是守信之人,他既已答應梅山五洞,做他們的柳洞主,是絕對不會改變主意的。”
晦吟冷笑道:“若是這樣,那世上就沒人能救他了。”
正在這時,秦居庸捂著腹部慘叫一聲,臉神痛苦之極,李曼殊見狀,急忙奔過去,隻覺秦居庸的身軀抖動不已!晦吟悠然道:“秦公子內力稍差,他體內的蜘蛛蘭花毒第二次發作,這個階段中毒之人痛楚難忍,全身猶如被凍僵之後再恢複知覺,此番痛楚,真是難以言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