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十三章:神女宮(1 / 3)

秦居庸悠悠醒轉,暈過去之前的情形在他腦中浮現,他喃喃道:“李姑娘,不是我見死不救,而是實在沒有辦法……”

他的話音剛落,另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接著響起:“秦公子……你總算醒了……”

秦居庸聽出此乃宋思樵的聲音,他聞言陡然清醒,說道:“宋洞主,你們怎麼樣?”

宋思樵仍吃力道:“我們……快要死了……”

他身子一顫,本來躺著,連忙坐起來,說道:“宋洞主,怎麼回事?”

宋思樵沒有回答,另一個微弱的聲音道:“水……水……”

這人顯然是楊黑,聽他聲音,似是氣息奄奄。

秦居庸大吃一驚,摸黑爬了幾步,發覺地上躺著許多人,一動不動。他驚得大叫:“胡洞主,楊洞主,諸葛洞主,你們怎麼啦?”

黑暗中他用手一摸他們的心口,感覺並沒死,這才籲了口氣。

他摸到宋思樵,宋洞主靠著一塊大岩石,呼吸粗短。

秦居庸握住宋思樵的雙掌,內力緩緩傳輸過去,一會,宋思樵歎道:“秦公子,沒有用的,大家隻能死在這黑洞之中了。”

“不會的,這裏既然還有別人,一定有出口。”秦居庸想起昏迷之前有人搶走李曼殊,說道。

“如果這裏隻有我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宋思樵絕望道:“如今那人一定將唯一的出口也給封死了。”

秦居庸心中一凜,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急道:“宋洞主,馬洞主呢?”

宋思樵歎道:“馬洞主去找水了。”

秦居庸道:“這黑洞之中,哪裏有水。”

宋思樵歎道:“馬洞主已去了多時,如今還不回來……”

他放開宋思樵,說道:“宋洞主,馬洞主往哪裏方向去的?我去找他。”

宋思樵道:“其實馬洞主也餓得身疲力竭,洞中黑燈瞎火,我哪知道他往哪去。”

秦居庸頓足道:“這……萬一馬洞主找不到水,又回不到這裏,可怎麼辦?不行,我去找他。”

便在這時,有人應聲道:“宋洞主,秦公子,我回來了……”

秦居庸大喜,聽出是馬南安的聲音,他急忙朝聲音的來處摸去。

很快,他就摸到了地上艱難爬行的馬南安。秦居庸將他扶起,他的手裏握著不知從哪裏找到的破瓦罐,瓦罐裏盛著清涼的水。

秦居庸叫了聲:“馬洞主。”接過瓦罐,扶著他緩緩靠近宋思樵他們。

馬南安已經累得無法堅持,躺在了地上。

秦居庸則把楊黑、胡則、諸葛青山依次扶起,黑暗中喂他們喝水。

秦居庸知道他們又餓又渴,幾到極點,不能飲水太多,多了反而不利,於是先喂他們每人一小口,然後歇一會,再輪流喂他們喝一口。

宋思樵由於還有些力氣,一氣喝了三口。

瓦罐裏的水喂完了,他們也都醒了。

諸葛青山奇道:“秦公子,怎麼是你?”

原來,在他們無法忍受饑渴而昏迷時,秦居庸也在昏迷之中,他們不知道秦居庸什麼時候醒的,是以有些奇怪。

胡則說道:“哪裏來的水?怎麼會有水?”

秦居庸也很想知道馬洞主從哪裏取的水,可是在剛才的情形下,他隻想將水盡快給他們喝下,根本沒時間問馬洞主這個問題,現在大家已無性命之憂,秦居庸才問道:“馬洞主,你是從哪裏找到水源的?”

馬南安答道:“胡洞主和楊洞主一直喊渴,要水喝,我就在黑暗中四處亂摸亂爬,也不知道爬了多少時間,聽到有滴水的聲音,便爬過去。

“原來那裏有一個小水潭,潭邊的岩石上還有一個破瓦罐,我自己先喝足了水,又盛了一瓦罐,這才回來的。”

楊黑說道:“洞中有水潭已是奇怪之事,怎麼會有破瓦罐?難道洞中還住人不成?”

胡則道:“誰會住這種終日不見光線的黑洞之中,說不定這破瓦罐是幾百年前有人留下的。”

宋思樵道:“這也未必。剛才不是有人搶走了李姑娘嗎?”

提到李曼殊,秦居庸心急如焚,他不安道:“不知李姑娘現在哪裏?怎麼樣了?”

隨後歎道:“李姑娘得了風寒,又被人擄走,現在她一定很慘的……”

諸葛青山安慰道:“秦公子不要太傷心,李姑娘好人有好報,不會有事的。”

秦居庸想到剛才那人武功可怕,就算找到他,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不由又是一陣傷心。

胡則說道:“剛才那人說李曼殊已剩一口氣,他要拿李姑娘去喂狗,難道……”

他想說“難道那人養著許多吃人的狗”可他想到秦公子對李姑娘的情意,忽然住口不說。

楊黑馬上說道:“胡洞主真是胡說八道,李姑娘尚有一口氣,怎麼可能拿去喂狗?

再說,那人真的養著許多吃人的狗,也應該拿我們去喂才對。”

胡則道:“為什麼?”楊黑道:“狗喜歡啃骨頭,梅山五洞的骨頭肯定比李姑娘的骨頭要硬。”

胡則道:“梅山五洞的骨頭難道隨便可以啃的嗎?”

楊黑還未說話,黑暗中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冷冷接道:“你以為梅山五洞是什麼東西?我就是要將你們拿去喂狗!”

眾人大吃一驚。

秦居庸已然聽出,此人正是不久前掠走李姑娘的人,他凝神細聽,忽然朝發話的地方拍出一掌,掌力渾厚,隻聞一陣呼嘯之聲,接著“蓬”的一聲,這一掌擊在了石壁上。

黑暗中那人冷聲道:“秦公子的掌力雖然雄厚,但要傷我還差一截。”

秦居庸知道那人說的不假,自己要傷他是萬萬不能,便不再拍第二掌,也冷冷道:“閣下究竟是誰?”

黑暗中那人又一陣冷笑,說道:“我是誰你肯定會知道,但這漆黑當中,你看不見我的臉,還是等你出了黑洞再問吧。”

胡則說道:“好嗬,那你帶我們出去!”

那人笑道:“你們又看不見我,叫我如何帶路。”眾人一想也是,楊黑說道:“你可以從外麵帶個火把進來。”

那人道:“宮主有令,任何人不許帶火種進這個黑洞的。”

諸葛青山插嘴道:“什麼宮主,居然定下這麼個烏七八糟的規矩!”

諸葛青山剛說完,就聽“啪”的一聲,似是被人打了個耳光。

諸葛青山怒道:“你居然敢打我耳光!”

那人冷冷道:“你要是再出言不遜,說宮主壞話,我還要殺了你!”

諸葛青山心中懼怕,便不作聲。

秦居庸想道:“此人來去如風,無聲無息,輕功之高,著實罕見,定然是前輩高人,隻不知為何要這般對我們。”

於是他說道:“這位前輩,咱們前世無仇,近世無怨,我們也不要前輩帶路,隻望前輩將李姑娘還給我們。”

那人嘿嘿道:“沒有人帶路,你們是絕對出不了這個洞的。”

胡則道:“你又不肯帶路,說這些有屁用。”

秦居庸道:“出不出得去是我們自己的事,不勞前輩費心。”

秦居庸之所以這樣說,一是牽掛著李曼殊,二是想從對方口中得知李曼殊現在的情況。

隻聽那人說道:“秦公子真的要我送她回這裏,跟你們死在這裏?”

秦居庸聽那人話中有話,急道:“難道李姑娘她現在沒事?”

那人道:“她會有什麼事?”

楊黑搶道:“你不是說拿她去喂狗嗎?”

那人冷笑:“可惜狗也不吃她。”

秦居庸驚喜道:“前輩,李姑娘她……她現在怎樣了?”

那人頓住笑,但聲音依舊冰冷:“她的命好大,宮主見她楚楚動人,竟然動心要替她治病。”

秦居庸激動道:“你們宮主是誰?能,能治好李姑娘的病嗎?”

那人嗔怒道:“宮主的名字豈可隨便告訴你,宮主精通醫術,世上沒有宮主治不好的病。”

秦居庸聞言,心情激動,熱血沸騰,結結巴巴道:“那,那太謝謝宮,宮主了……”

那人道:“宮主叫我問你兩個問題,視你的回答再決定救不救人。”

秦居庸立即道:“前輩快問,什麼問題?”

那人道:“第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喜歡那位姑娘?宮主救活她,你會不會娶她為妻?”

秦居庸一時怔住,這個問題他實在很難回答,若平心而論,他是喜歡李曼殊的,可是,李曼殊乃是李照海的女兒,萬一李照海是他的仇人,他豈能娶她為妻?

再說,李照海是秦家的仇人,他勢必找李照海報仇,到時候,不是他死在李照海手上,就是他會殺了李照海,他與她注定是冤家仇人,怎會成為夫妻……

他還在思慮,那人森然道:“你不回答,就是說不喜歡她,也不會娶她為妻了?好,我這就去回報宮主。”

秦居庸心中一動,心念電轉。

宮主叫此人來問話肯定有目的,倘若因為我而使宮主不救李姑娘,豈不是我的罪過?不管怎樣,我還是答應了再說,叫道:“前輩等等!”

黑暗中那人其實已飄出很遠,聽見他叫聲,那人冷冷道:“你說吧。”

秦居庸道:“隻要宮主救活李姑娘,我答應娶她為妻,不過……”

“不過什麼?”

“萬一李姑娘……”

“那不關你的事。”

那人接著道:“第二個問題,宮主救活李姑娘,也就是救活你妻子,你要替宮主做一件事。”

秦居庸本能地問道:“什麼事?”

那人道:“什麼事到時候宮主會吩咐你的。”

秦居庸心中一凜,他年紀雖輕,江湖閱曆也不深,但他出身武林世家,對江湖中一些以諾言相要挾的慘劇聽得很多,想道:“不行,要是我答應了宮主,宮主就會讓我做自己最不願做的事,到時候必定難以自拔……”

接著又想:“李姑娘雖是李照海之女,但她曾救過自己的性命,男子漢大丈夫,知恩圖報是本色。

“萬一宮主讓我做無法做到之事,大不了一死,就當把性命還給了李姑娘……”

如此一想,便說道:“好,我答應,隻要我能做到,一定為宮主做一件事。”

黑暗中那人說道:“君子一言。”

秦居庸接道:“快馬一鞭。”

“哈哈哈!”一陣笑聲,秦居庸隻覺得風聲掠動,有人從他身邊飄過,遠遠的一個聲音飄過來:“待宮主救活李姑娘,我再來帶你們出去!”

楊黑叫道:“你什麼時候來,我們快要餓死了!”

那人已聽不見楊黑的叫聲,或者聽到了而沒有回答。

洞中一片寂靜。

這時,一股濃濃的酒香飄來。

大家都已經幾天幾夜沒吃東西了。聞到酒香,頓時精神一振,胡則叫道:“秦兄弟,哪裏來的酒香!快去找找!”

梅山五洞自把體內的天荒神功都輸給秦公子後,已將他視為兄弟。

秦居庸循著酒香,摸索了一陣,終於在地上摸到了一壇酒。

酒壇已經啟封,芬芳的酒香便是從壇口飄出來的。

他的手又在酒壇旁邊摸到一隻碗,碗不大不小,正好可以用來舀酒。

這壇酒肯定是剛才那人帶來的。

秦居庸忍不住先舀了一碗酒,然後“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那邊楊黑叫道:“秦兄弟,不要一個人喝光了!”

秦居庸抱著酒壇,小心地過來,梅山五洞一人一碗輪流喝得精光。

酒喝光了,胡則才說道:“這酒會不會有毒?”

宋思樵笑道:“反正酒已下肚,管它有毒沒毒。”

諸葛青山道:“做個酒鬼也滿足了。”

六人圍坐酒壇,七嘴八舌。

秦居庸歎了一口氣,說道:“不知宮主能不能救活李姑娘?”

楊黑道:“兄弟不用擔心,諸葛洞主說過,李姑娘好人有好報的。”

秦居庸不知為何心情沉重起來,說道:“馬洞主,這會不會又是一個陰謀?”

馬南安道:“事已至此,我們隻有走著瞧了。”

秦居庸若有所思道:“我想那個什麼宮主肯定沒安什麼好心,要我娶李姑娘為妻,又要答應替宮主做一件事……”

楊黑喝了酒,有了力氣,同時也來了勁,說道:“李姑娘長得如花似玉,美貌無比,難道你不願娶她為妻?”

秦居庸歎道:“倘若那宮主要我做傷天害理之事,我大不了一死。”

梅山五洞齊聲道:“不行!秦兄弟怎能一死了之!”

楊黑不待秦居庸說什麼,又道:“我們已經把梅山派的天荒神功都輸給了你,今後梅山派的興旺就寄托在你一個人身上,你一死,梅山派不就等於煙消雲散了?”

胡則也道:“梅山派的大仇未報,你怎能輕易死去。”

秦居庸道:“危害武林的事我是絕對不做的。”

楊黑叫道:“誰讓你危害武林了,你隻要替逍遙洞主報了仇,便由你自己是死是活。”

秦居庸道:“可是我已經答應了宮主,從今天起來,要擺脫宮主的掌握,怕是不容易了。”

胡則道:“隻要出了這個鬼洞,再救出李姑娘,就由不得宮主了。”

秦居庸道:“胡洞主的意思,叫我不一定信守諾言,視情形而定?”

胡則道:“正是。”秦居庸道:“說話不算數,豈是男子漢所為?”

胡則道:“梅山派最痛恨的就是說話不算數之人,可是,如果那個什麼宮主叫你殺我們,難道你也要殺?”

秦居庸默然不語。

楊黑道:“胡洞主所言不差,在大是大非麵前,秦兄弟一定要當機立斷。”

仿佛宮主已經叫秦居庸殺他們似的。

隻聽楊黑接道:“要是宮主真的叫你這樣做,那你隻有兩種選擇,一是殺了我們,一是殺了宮主,你會選擇哪樣?”

秦居庸微微道:“楊洞主多慮了,我想宮主絕不會這樣做的。”

楊黑道:“既然已經想到了,就應該有準備,你說,你會殺誰?”

秦居庸道:“我絕不會忘恩負義,動五位兄弟半根頭發的。”

秦居庸第一次將梅山五洞稱作兄弟,可見秦居庸對他們的情意已然甚深。

楊黑哈哈大笑:“這才不愧我們將全身功力都輸給了你!”

諸葛青山說道:“可是,楊洞主,這樣一來,秦兄弟豈非性命難保?”

楊黑仍笑道:“我知道宮主不會放過秦兄弟,我早已想好了,隻要秦兄弟練成梅山派的最後一招天荒六合,宮主便不是秦兄弟的對手。”

胡則道:“萬一宮主在秦兄弟練成天荒六合之前,就叫他殺我們呢?”

楊黑似是愣了愣,說道:“那麼事不宜遲,馬洞主,你是梅山派的大弟子,就由你馬上傳授秦兄弟天荒六合。”

秦居庸知道梅山派的天荒神功乃是天下第一邪功,但剛才那個搶走李姑娘的人隻是宮主的手下,手下的功力已勝他一籌,宮主的武功定然深不可測,就算真的練成了天荒六合,也不一定是宮主的對手。

況且,梅山五洞練了幾十年才練到第五招,他又如何能練成最後一招?

想到這裏,秦居庸歎道:“馬洞主,我還是不練了。”

馬南安道:“你是不是不屑天荒神功?”

秦居庸忙道:“晚輩……哦,不,小弟絕無此意。”

馬南安道:“既如此,天荒六合乃是天荒神功的最高境界,你為何不想練?”

秦居庸不願坦言心中顧慮,支吾道:“馬洞主,我……”

宋思樵接道:“沒錯,江湖人眼中,秦家乃是有名望的武林世家,而梅山派乃是無名小派,你當然會覺得學了梅山派的武功會大損秦家的麵子,對不對?”說著冷哼了一聲。

秦居庸道:“不是的,我秦居庸乃各位兄弟所救,我的體內盡是天荒神功,若是我有半點輕看梅山神功,叫我亂箭穿心,不得好死!”

胡則道:“胡說八道!梅山派靠你一人重振雄風,你若沒得好死,我們豈非愧對創派宗師?”

諸葛青山道:“師父曾說過,隻要練成天荒六合,梅山派便可揚名天下,隻可惜,我們練了幾十年,才練到第五招‘五梅沉江’。”

馬南安道:“說起來梅山派創派已二百多年,可是據師父講,能練到天荒神功最高境界的隻有創派祖師向無天和第十三代掌門青龜芳蹤兩人而已。

“這兩位宗師都是武學奇才,靈賦稟異,橫掃天下高手,使梅山派成為無人不曉的大派。

“可是,從青龜芳蹤到如今已七十多年,梅山派卻未出現能練成天荒六合的奇人……

“唉,師父曾把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希望我們合六人之力,以達到天荒神功的最高境界。

“可惜師父死於二十五年前的伏魔決戰……”

宋思樵說道:“師父的心願是要我們練成天荒六合,如今我們功力全無,秦兄弟,你是梅山派弟子,難道你要師父遺憾九泉嗎?”

秦居庸嚅嚅道:“不,不……我,我……”

馬南安道:“如果你心有不願,我們也決不強迫,梅山派命該有此劫,從此從江湖中銷聲匿跡。

“可是,你大仇未報,且你的對手個個都武功比你高,倘若你真的練成天荒六合,對你報仇也大有幫助的。”

楊黑忽道:“馬洞主,天荒神功隻能傳給梅山派弟子的!”

馬南安道:“規矩是人定的,況且,我們五人的天荒神功都已傳給了秦兄弟,為武之道,乃是造福武林。

“秦兄弟心地善良,出身名門,如果秦兄弟以此懲除邪惡,便是梅山神功的功勞,省得江湖人稱天荒神功為第一邪功。

“秦兄弟,你仔細聽著,我這就把天荒六合的口訣教給你。”

秦居庸心潮翻湧,激動道:“我秦居庸何德何能,五位兄長對我如此垂愛,他日我若有負五位兄長必遭天打雷霹!”

他這樣說,等於承認自己已是梅山派弟子,隻聽他接道:“隻是小弟資質愚蠢,不能練成天荒六合,有負五位兄長的願望!”

楊黑笑道:“你小子雖不是絕頂聰明,但你能數次死裏逃生,也許是有福之人,說不定你真能成為梅山派第三位會天荒六合的掌門人。”

聽到“掌門人”三個字,秦居庸驚道:“我可以試著練一練天荒六合,但這掌門人還得有五位洞主來做,我是決計不做的!”

胡則道:“我們這副樣子還能做梅山派的掌門人嗎?”

秦居庸斷然道:“要我做掌門人,我便不學這天荒六合了。”

胡則道:“不學天荒六合,如何替逍遙洞主報仇?”

秦居庸堅持道:“報仇跟做掌門人又沒關係。”

馬南安道:“兩位別爭了,做掌門人之事暫且不提,秦兄弟,你先記著天荒六合的口訣,說不定那個什麼宮主很快就會派手下來帶我們出洞了。”

楊黑笑道:“能出去真是太好了。”

馬南安道:“出了這洞,或許就沒機會教天荒六合的口訣了,秦兄弟,你用心聽著。”

頓了頓,馬南安緩緩道:“天幹有十位:“甲時竅陰前陷穀,丘墟陽溪委中續,已合隱白魚際連,太溪中封少海屬,甲與己合乙合甲。

“乙時大敦少府始,太白經渠陰穀止,庚合商陽與通穀,臨泣合陽合三裏,乙與庚合庚合乙。

“丙時少澤內庭三,腕骨昆侖陽陵泉,辛合少商然穀穴,太衛靈道陽陵泉,丙與辛合辛合丙。

“丁時少衝大都光,太淵複溜並曲泉,壬合至陰夾後溪,京骨解溪曲池邊,丁與壬合壬合丁。

“戊時厲兌二束骨,衝陽陽輔小海入,癸合湧泉行間濱,神門商丘兼尺澤,戊與癸合癸合戊。

“五合與五行,金木水火土,陽陰二經六六穴,相合相生無敵功……”

秦居庸天生記性奇佳,隻跟著馬南安念了一遍,便能背誦如流熟記於心。

馬南安佩服道:“秦兄弟的記性當真天下無雙。”

秦居庸道:“馬洞主誇獎了。”

接著又問:“馬洞主,這天荒六合難道隻有口訣,沒有招式?”

馬南安道:“當初師父也是這樣傳授給我們的,至於裏麵蘊含著怎樣的招式,師父也未曾悟出。”

秦居庸:“哦”了一聲,輕輕地念道:“天幹有十位,甲時竅陰前陷穀……”

當他念到“丁時少衝大都先,太淵複溜並曲泉”時,感覺手上的“少衝穴”和“太淵穴”突地跳了一下,隨即從這兩穴處一股暖流湧出,仿佛是河水衝決了築堤一般。

秦居庸“咦”了一下,便將這兩股暖流疏導進任督兩脈之中。

梅山五洞聽他口中時而念念有詞,時而咦聲不斷,心中驚詫,卻不去打攪他,讓他獨自運氣練功。

秦居庸開始還口中念念有詞,後來幹脆在心中默念,毫無出聲,隻是在周身穴道突跳之時仍不免發生驚奇的“咦咦”之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居庸一遍遍默念天荒六合的口訣,每次都有不同的穴道突跳,暖流不斷,令他振奮不已。

原來他不知道,這天荒六合本身並無招式,而是一門極其罕見的相合相生的內功,它能將人體之中散失奇筋八脈中的內力一絲絲彙聚起來。

當然,要驅動陰陽二經相合相生,必須達到無比渾厚的內功基礎,不然,根本無法相合,更別說相生了。

由於秦居庸體內聚集了梅山五洞近百年的功力,所以,他已經能駕馭天荒六合。

天荒六合極其精奧,它根據人體陰陽二經六十六大穴道注流的次序,再結合天地輪回,所謂天地陰陽,五行幻化,令內功達到無可挑剔的完美境界。

二百多年前梅山派創派宗師向無天畢其一生研練出這招無敵的天荒六合,令天下武學同道稱奇不已,被人稱作要與少林寺“易筋經”一較雌雄的內功心法,隻可惜自向無天後百年間竟無一人能再達到這種境界。

雖然第十三代掌門青龜芳蹤曾練成天荒六合,但他不喜在江湖上走動,是以梅山派的聲望並沒因他而有多大的提高。

天荒六合並無招式,它的厲害之處就在於能將出招者的全身功力凝聚在一招一式間。

其實,招式的威力如何,就看出招者的內力,所謂內力精深之人,一根枯枝也會變成鋒利的刀劍就是這個道理。

秦居庸默念口訣,渾然不知片刻間自己已學會了罕見的武功絕學。

後來,他覺得體內似有大江在奔流。酣暢淋漓,忽然,他大吼一聲,雙掌揮舞,隻聽“轟”的一聲巨響,腳下搖晃,直如天崩地裂一般。

黑暗中,聽得有風聲呼嘯,撲麵而來。

定是巨石飛濺!梅山五洞各各發出一聲驚叫。秦居庸雙掌朝著尖嘯之聲揮出,又是“轟”的一聲,巨石改變方向,撞在岩壁上,紛紛墜碎!

秦居庸沒料到天荒六合的口訣有如此大的威力,不由怔住,驚得說不出話。

好久,馬南安喃喃道:“秦兄弟,恭喜你練成了天荒六合。”

秦居庸兀自不信,自語道:“這就是天荒神功的最後一招?難道我真的練成了天荒六合,怎麼可能呢……”

宋思樵、諸葛青山、胡則和楊黑等四人這才驚醒過來,一齊說道:“沒錯,秦兄弟剛才使的便是天荒六合。”

秦居庸道:“我剛才隻是隨手拍出,根本沒有什麼招式。”

馬南安道:“無招勝有招,這就是武功的最高境界。”

秦居庸喜不自禁,黑暗中握住自己的雙掌,顫聲道:“我就可以替爹娘報仇了。”

馬南安笑道:“秦兄弟,真是蒼天有眼,不讓梅山神功從此消失,向祖師開創的這套武功絕無僅有。

“秦兄弟,你一天一夜間學會了天荒六合,報仇有望,不過,你切不可憑此去做壞事。”

秦居庸沉浸於興奮之中,聞言一凜,想道:“不知那位宮主會叫我做什麼事?”

口中說道:“馬洞主請放心,禍害武林之事,我絕不會做的。”

說罷,雙掌舞動,隨意拍出,遠處轟聲不斷,岩石撞擊,震耳欲聾。

隆隆聲中,忽然有一束亮光直射進來!

秦居庸、梅山五洞在黑暗中已呆了數天數夜,驟見光亮,雙目難睜,都伸手去遮住眼睛。

一陣笑聲自光亮處傳進來,笑聲清脆似銀鈴,分明是女子的聲音。

女子一邊笑一邊說道:“梅山派的天荒六合果然厲害,如此厚的岩壁也能擊穿!”

這時,眾人的雙眼已不再刺痛,便定睛往光亮處望去,隻見一人,身材婀娜,裙袖擺動,由於背光,看不清她的臉。

秦居庸瞪著她,聽她笑了片刻,心中一動,驚道:“李姑娘就是你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