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二十章:真相大白(2 / 3)

以莫老大的武功修為,秦居庸要在十招之內擊倒他原是不易,可是一來秦居庸自書法中領悟的武功出神入化,往往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二來莫老大第一次與秦居庸交手,見他年紀輕輕,未免有些輕敵。

莫老大背心中掌,前衝三步,他內力深厚,轉眼間以將內息調勻,反手一掌,乃是以掌代劍,使一招衡山派五大神劍中的劍法——泉水橫貫。

秦居庸見他掌影重疊,便已知道他這一招乃是虛招,厲害的殺著肯定還在後頭,於是並不追擊,凝神不動。

莫老大的這招“泉水橫貫”確是虛招,真正的殺著乃是緊接其後的“一線天柱”。

此時莫老大已然轉身,與秦居庸相對,這“一線天柱”原是取自衡山七十二峰的天柱峰,隻見他雙掌一合,做了個跪拜的姿勢,一股真氣便如狂濤般席卷而去!

秦居庸自恃內力深厚,也不閃避,雙掌平推,“轟”的一聲,秦居庸退了兩步,莫老大卻穩穩地站著沒動,秦居庸的內力比莫老大略勝一籌,方才兩人對掌,秦居庸後退兩步,已將對方力道盡皆卸去,身體絲毫未損。

而莫老大不想在年輕人麵前示弱,結結實實承受了一掌,直震得他雙臂發麻!

秦居庸再推一掌,莫老大同樣使“一線天柱”,情形還是跟剛才一樣,秦居庸退了兩步,而莫老大則站立不動,胸口發痛。

待秦居庸第三次推掌,莫老大已是不敢再接,他一閃身,沒入身後數丈外的黑衫蒙麵人的人群中,抽了一柄長劍,倏忽躍回,一招“燕子南歸”,直刺秦居庸掌心。

莫老大閃身抽劍,回身反刺幾是一氣嗬成,仿佛是一招之中變幻莫測的兩式,秦居庸見機得快,及時收掌,左掌掌心一涼,差點被劍尖刺中了。

秦居庸暗吃一驚,見莫老大長劍一圈,自下而上,斜斜撩起,勢勁力疾,秦居庸看得分明,右手中指彈出,“錚”的一聲,正好彈在長劍之上。

一股內力,霎時間從劍柄傳到莫老大手臂上,莫老大手臂微麻,長劍幾乎脫手,暗叫一聲:“慚愧!”乘勢一連使了三招行風劍法,將秦居庸迫退。

秦居庸麵對莫老大的奇詭劍法,知道憑肉掌難以取勝,他瞥了一眼那些黑衫人,正尋思著從他們身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一件兵器,隻見四個黑衫人緩緩走出,沉聲說道:“殺雞焉用牛刀,宮主請先退開!”

四個黑衫人一上來,莫老大果然退過一邊,看來他對這幾個人的武功很是自信。

秦居庸看不清這四個人的臉龐,但他們的兵器都十分奇怪,一人使鉤,一人使叉,這叉跟一般的叉不同,就像一個“丫”字。一人使兩個鐵輪。一人則手持鐵尺。

四人一上來,無聲散開,將秦居庸圍在核心。

秦居庸立時感到這四個人的身上散發著無形殺氣,他暗道:“這幾個百神宮的殺手,不知殺害多少無辜的生命,今日我便殺了你們替死難者報仇!”

四人同聲呼嘯,揮動兵器,一齊搶上來。秦居庸嚴守門戶,渾厚無比的內力在周身築起一道銅牆鐵壁,四個黑衫人連攻數招,卻無法近身。

秦居庸斜眼一瞥,突然間閃身如電,兩指直戳一人雙目,那人雙手兩個鐵輪,舉右臂揮輪急擋,忽覺手腕一痛,一個鐵輪已被秦居庸奪了去。

那人大驚,左輪攔腰撞來,秦居庸沉輪一擋,“當”的一響,聲音怪異,不知鐵輪是什麼東西打製而成。

其他三人見秦居庸居然以空手入白刃之技出手奪了兵器,身手之快之妙,實是無法形容,驚怒之下,齊從兩側和後麵攻上。

兵器破空,呼呼生風。秦居庸鐵輪揮舞,將兩側的鉤和叉擊開,身形一轉,向右避開。不料“噗”的一聲,後心已被黑衣人的鐵尺擊中。

鐵尺雖不沉重,但秦居庸這一下被打中,腳下踉蹌,幾欲跌倒。

幸好他已練成磐若九曲真經,一旦受傷,護體神功馬上發生威力,攝心聚神。黑衣人又行搶攻,一叉封喉。

秦居庸鐵輪遞出,啪的一響,那鋼叉突然一合,竟將鐵輪牢牢夾住!

秦居庸吃了一驚,一掌劈去,那人用力一扯,想奪走鐵輪,可他哪裏扯得動!眼見秦居庸掌風如刀,隻得後躍跳開。

秦居庸鐵輪一旋,“當當當”三聲響,將隨後攻到的三件兵器擊開。然而眼前白光一閃,剛才躍開的黑衫人鋼叉晃過,直捅秦居庸小腹。

小腹乃是人體極易受傷之處,秦居庸哪會給他機會,一鶴衝天,鋼叉從他腳下掃過。

秦居庸深深吸了口氣,在叉尖上一借力,身軀飄飄,鐵輪急揮橫掃,左手向使鉤者肩頭抓落!

眼看這一抓正中鎖骨,不想腦後生風,情急之下他頭一偏,鐵輪擋去,“鏘”的一響,又被鋼叉夾住。

幾乎同時,啪的一下,自己的左肩又被鐵尺擊中。

使鉤者脫身而去。秦居庸與他們交手之後便知,這四個人的功力遠遠不及自己,可是他們四人聯手,卻威力倍增,再加上他們的兵器有長有短,有鉤有圓,使來詭秘莫測,匪夷所思,隻要攻擊一人,其他三人便互相呼應,極難應付。

秦居庸自融合了梅山神功和無諸內功,又修煉了磐若九曲真經以及石壁上的書法武功後,自覺要勝他之人天下已經不多,想不到卻被這鐵尺接連擊中,若非磐若九曲真經有護體之功效,他已然一敗塗地。

秦居庸驚駭之下,全神貫注,不再與對手對攻,而是看清對手招數來勢之後再出招。

如此僵持了七八招,秦居庸突覺使鉤者左肋露出空門,飛起一腳便踢。

可是不知怎麼,明明在身後的鋼叉,忽然間伸了過來,剪刀一般等著秦居庸一腳踢去。

倘若秦居庸不收腳,這一鋼叉上的雙刀一合,任你有什麼護體神功,這條腿肯定要被剪刀剪斷!

秦居庸內力已收放自如,一覺不對,變了方向,猛然轉彎,朝右邊橫掃,同時鐵輪朝使鐵尺者當胸劃去!

但他的鐵輪隻劃了一半,隻聽嗡嗡之聲,左邊一個鐵輪飛擊他麵門。

秦居庸不敢用手掌去撥,隻得運勁舉輪一擋,飛擊而來的鐵輪改變方向,卻被那邊的銀鉤一勾,鐵輪又飛回那人手中。

轉眼間秦居庸已跟他們拆了二十餘招,竟然絲毫占不到便宜。

秦居庸心中焦急,一陣搶攻,自己的右臂反被銀鉤掃中,隱隱生痛。

饒是秦居庸聰明過人,一時之間也難以找到破敵之法。正不知如何是好,耳邊細如蚊蠅的聲音再次響起:

“秦公子,這四人憑借特製的兵器及嫻熟的陣法套路令你處處受製,現在你是以己之短對敵所長,你的內力天下無雙,若能跟他們形成比拚內力之勢,便會取勝。”

秦居庸一想不錯,這時見鋼叉一張一合,張時是叉,合時是槍,張合間發出“啪啪啪”令人生畏的脆響。

秦居庸靈機一動,突然運勁將手中鐵輪擲出,鐵輪飛旋,嗚嗚作響,威勢驚人。

麵對如此驚人的飛輪,使叉者全然不顧,鋼叉一合,成一柄鐵槍直紮過來,他好像知道這飛輪子無法傷到自己似的。

果然,秦居庸鐵輪擲出,左側也呼的一聲,另一個鐵輪飛過來,“當”的一響,兩個鐵輪相撞,斜飛出去。

這一變化也正如秦居庸所料,他疾伸左手,將紮來之叉捏住。

那人運勁前插,哪裏還能紮進分毫?

那人大驚,知道不妙,便用內力往回扯,秦居庸渾厚無比的內力猛然一吐,內力沿鐵叉送出,有如千鈞巨石,陡然猛擊對手!

那人內力遠遠不及秦居庸,如何能承受這一擊,頃刻間筋脈盡斷,撲倒在地。

剛才飛輪突擊的黑衫人見同伴仆地,不知是死是活,順勢一掌擊過來。

這一下正合秦居庸心意,他右掌迎擊,隻聽啪的一聲,雙掌相交,內力一吐,黑衫人又如敗草般被震飛,身在空中,張口哇哇哇連吐鮮血,倒地匍匐,眼見難以活命。

另兩個黑衫人怒叫一聲,齊從左右攻上。一鉤一尺,雖然配合得美妙無倫,但比起剛才四人聯手,威力已是大減。

在一旁觀戰的莫老大情知自己手下的銀鉤鐵尺如此攻擊,無異於自尋死路,想出手阻攔,卻是晚了,但見秦居庸鋼叉後挺,叉端雙刀分開,“喀嚓”一響,將一人的脖子剪斷,同時右掌一拍,震落鐵尺,然後順勢當胸一拳,已將黑衫人的內髒震裂。

秦居庸殺了四個黑衣人,走到莫老大麵前,口氣仍是那麼平靜:“聖姑呢?”

莫老大忽然感到一絲寒意,剛才秦居庸所殺的,是百神宮最厲害的殺手,他們四人聯手,向來都是所向無敵,不料卻死在秦居庸手裏。

秦居庸的內力之深,已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他連殺四人,好像內力絲毫未損一般。在秦居庸銳利的目光逼視下,莫老大不由說道:“聖姑已經來過了。”

秦居庸盡管早就猜到聖姑便是吹簫人,他還是問道:“聖姑是不是吹簫人?”

莫老大道:“是。”

秦居庸又問道:“她什麼時候還會來?”

莫老大答道:“黎明時分。”

秦居庸仰頭,見天幕很黑,正是黎明將臨未臨之際。

隻聽莫老大幽幽道:“聖姑說過,當他黎明時分再到李家堡時,希望看到的一切跟她所想的一模一樣。”

秦居庸道:“她希望看到什麼樣的局麵?”

莫老大道:“該死的都死了。”

秦居庸道:“現在呢?”

莫老大沮喪道:“該死的人沒死,不該死的人卻死了。”

秦居庸微微道:“哪些人該死?哪些人不該死?”

莫老大沒有回答。

秦居庸又道:“你們是不是一定要在李照海說出真相之前殺了他?”

莫老大道:“是的。”

秦居庸道:“你們是不是沒想到我會幫李家堡?”

莫老大沉默了一會,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秦居庸道:“因為我答應過曼殊,一定要找到嫁禍李家堡的人。”

他頓了頓,接著又道:“而且,找到嫁禍的人也就找到了仇人。”

莫老大注視著秦居庸,說道:“你很聰明,不過……”

秦居庸道:“不過什麼?”

莫老大歎道:“你不是聖姑的對手。”

秦居庸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莫老大抬頭望了望天空,也笑道:“我是說,在黎明降臨之前,你還有機會逃命。”

秦居庸道:“如果為了逃命,我就不會來這裏了。”

他說著轉身,對李照海道:“趁現在聖姑未到,還是說說你的苦衷吧。”

李照海也許是流血過多,臉色蒼白得很,他剛剛開口說了幾個字:“好,我說……”就聽到遠處有簫聲傳來——

簫聲仿佛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秦居庸一凜,說道:“終於來了。”

然而,簫聲很長一段時間遠遠的就在李家堡的上空幽靈一般遊蕩,淒厲,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大家都在等。

誰也沒有開口。

直到樹上的燈籠變得模糊,遮住天空的黑幕現出淡淡的白影,黎明降臨,簫聲消逝。那簫聲的尾音,就像一團冷風,兀自停留在咽喉處……

不知什麼時候,院子裏已經多了一個人。

沒有人看見這個人是如何來的。仿佛一直都在這裏。

這個人,仿佛是迷糊的燈光凝聚而成,又仿佛是剛剛出現的淡白的天色凝結而成。

仿佛恐怖的簫聲中一個令人心驚肉跳的音符……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燈籠裏發出的光更加模糊,空中淡白的光線還沒有完全滲透地麵的黑暗,這個時候,一切都顯得更加不可捉摸和陰森可怕。

誰都知道,這個人就是神秘的奪命魔簫。

所有眼睛都盯著奪命魔簫,然而,由於光線的迷離,斑駁,混濁,隻覺她是一個空中的投影。

一聲長長的歎息傳來,接著一個悅耳清晰的聲音飄進每個人的耳鼓:“李照海,你知道自己為什麼一定要死嗎?”

她的聲音雖然悅耳動聽,但自有一種恐怖的力量。

李照海答道:“知道。”

奪命魔簫陰陰地笑了,顯然,她笑得很得意。

隻聽李照海又道:“因為你要稱霸江湖,而我是你的絆腳石。”

奪命魔簫仍在得意冷笑。

李照海歎道:“可我還是有些不明白。”

奪命魔簫收住笑,冷冷道:“哪裏不明白?”

李照海道:“以你的武功,隨時都可以殺我,為什麼非要讓天下英雄與李家堡決鬥?”

奪命魔簫緩緩道:“沒錯,我是可以隨時殺你,但是以你在江湖上的威望,誰殺了你,誰便會成為整個武林的公敵。”

李照海道:“這麼說,你不敢跟整個武林為敵?”

奪命魔簫冷笑道:“如今你已經是天下人誅討的對象,你看看你身下坐著的是什麼字?”

李照海身下正是丐幫幫主趙簡寫的“卑鄙無恥李照海,碎屍萬段臭萬年”兩句話,李照海默默道:“現在天下人人人都想將我碎屍萬段,但是這一切都是被你嫁禍的,江湖上所有慘案的罪魁禍首是你。”

奪命魔簫嘿嘿道:“可是天下除了你自己,有誰知道你是無辜的呢?”

“還有我!”隨著話音,秦居庸飄身急掠,逼近奪命魔簫。

可是,奪命魔簫身形如風,秦居庸逼近,她也後撤,同時,隻見她衣袖一揮,秦居庸立時聞到一股芳香。

秦居庸情知不妙,急忙閉氣,可惜晚了,他還是吸入了一些香氣。

香氣含有劇毒,秦居庸隻吸入一點點,頓覺胸口一閉,眼前發黑,幾欲暈倒。幸好他有護體神功,內力自然反彈,這才穩穩的站住。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風聲異動,知道有人偷襲,隻覺得周身一麻,胸前背後已有八九處穴道被點,全身便即僵住,不能動彈。

點他穴道的,是莫老大。

秦居庸心中一涼,後悔道:“奪命魔簫既然不擇手段嫁禍於人,肯定陰險毒辣,我竟如此大意,著了他們的暗算……”

秦居庸一來江湖經驗不足,二來恨不得馬上揭開奪命魔簫的真麵目,此時穴道受製,隻得任人宰割了。

奪命魔簫風一般飄回,離秦居庸隻丈許,秦居庸看見她身著米黃相間的緞袍,頭戴寬沿錦絲帽,帽沿掛著白色的卻不透明的紗巾,紗巾遮住她的脖子和臉,她雙臂下垂,長袖及地,腰間懸著一根烏黑發亮的洞簫。

秦居庸胸脯起伏,正是在這根洞簫的簫聲裏,他全家一個個死於非命,如今奪命魔簫就在眼前,他卻無能為力。

隻聽奪命魔簫陰陰笑道:“秦公子,你知道李家堡被嫁禍又有何用?”

秦居庸啞穴未被點,叫道:“有種的,咱們大戰三百回合!”

奪命魔簫仰頭望了望天空,笑道:“再過一個時辰,太陽就要升起了,我哪有時間跟你大戰三百回合。”

秦居庸又叫道:“你卑鄙無恥!”

奪命魔簫冷笑道:“卑鄙也罷,無恥也罷,隻要能完成心願就行了。”

秦居庸恨得咬牙切齒,雙目噴火。

奪命魔簫說道:“秦公子,今天才是八月十四,而天下英雄與李家堡決鬥的日子是八月十五,你早來了一天,所以不得不死。”

她的聲音剛落,另一個聲音接道:“你也早來了一天,你也得死!”

這個聲音仿佛從地底鑽出來似的,但一字字,清晰入耳。

奪命魔簫渾身一顫,厲聲道:“誰!”

“我,趙簡。”

秦居庸聞言心中一喜,他已然聽出,此人正是暗中傳音入密之人,沒想卻是丐幫幫主趙簡。

話音落處,隻見一人從棺材裏緩緩現身。

所有人都呆住——

既然棺材裏有埋伏,那麼,李照海是早有準備!

可是,令人不解的是,丐幫散發青竹令,號召天下英雄誅討李家堡,趙簡怎麼會跟李照海躲在同一個棺材裏?

趙簡很瘦,他手裏拿著一根竹仗,他還沒有站直,奪命魔簫閃身如電,射向趙簡,她身在空中,長袖一甩,疾然有聲,欲故伎重演。

趙簡舞動竹杖,飛身出了棺材。

奪命魔簫長袖落空,順勢一卷,將沉重的棺材卷起,飛鏢一般擲向趙簡。

秦居庸見奪命魔簫這一卷之勢如此駭人,不由暗暗心驚。

趙簡甫一落地,棺材緊隨而至,勁風淩厲,隻見他竹杖盤旋,杖影如雪,“轟”的一聲,棺材竟被竹杖擊得粉碎,木屑四處飛射!奪命魔簫雙袖齊揮,連攻三招。

此時,莫老大、陽伯雍以及十幾個黑衫人,悄悄散開,將院子裏的人圍住。

奪命魔簫與趙簡激鬥。

秦居庸何等聰明,趙簡一出現,便明白江湖傳言是假,丐幫這樣做,真正的目的是誅滅奪命魔簫,至於為何要這樣做,他現在還不得而知。

秦居庸心道:“既然趙幫主在此出現,說不定歐陽伯伯也埋伏在附近。”

想到歐陽伯伯,秦居庸不由得一陣激動。

趙簡與奪命魔簫已鬥了三四十招,兀自難分勝負。

奪命魔簫衣袖含毒,招式陰狠,翻卷飄忽,猶如驚濤駭浪,把趙簡圍在雙袖之中。

趙簡神色鎮定,丐幫的打狗棒法精妙無雙,戳打粘撥,以攻代守,奪命魔簫一時無計可施。

秦居庸再看片刻,尋思道:“趙幫主勢單力孤,就算能跟奪命魔簫戰成平手,他們還有許多高手,要殺奪命魔簫萬萬不能,我得靜心運氣,衝開穴道,幫他一幫。”

於是運功連衝被封的穴道,可惜未能奏效,由於莫老大點穴的手法獨特,下手又狠,倘若被點之人不懂他的獨門解穴法,自行運氣衝穴,會傷及筋脈。

幸好秦居庸所練內功,陰陽合一,且渾厚無比,運勁一衝,隻覺有些窒氣外,並無別的反應。

奪命魔簫這時衣袖一撤,解下洞簫,嗚的一聲,數枚暗器激射,趙簡竹杖一撩,左掌一招“降龍十八掌”,將暗器擊飛。

奪命魔簫將洞簫置於嘴邊,竟悠悠吹起簫來。

趙簡竹杖一點,直擊奪命魔簫的“五堂穴”,速度迅疾無比。

然而奪命魔簫利用輕功閃過,簫聲依舊。

趙簡竹杖連揮疾掃,始終擊不到對手。

本來,趙簡的輕功並不比奪命魔簫差,奪命魔簫絕對不能一邊吹簫一邊閃避,隻是四下裏都是奪命魔簫的人,眼看趙簡的一杖要擊到奪命魔簫,背後便有飛刀或別的暗器襲至,迫得趙簡不得不回身擊擋,這樣一來,奪命魔簫便可繼續吹簫。

簫聲時緩時急,時高時低,忽如嬰孩之啼,忽如少婦之怨,忽而又如厲鬼淒叫。

趙簡的臉神越來越凝重,他已不敢逼奪命魔簫過近。

秦居庸心驚不已,他料想奪命魔簫的簫聲中定有什麼極厲害的東西壓製住了趙簡,隻見洞簫一偏,嗚嗚兩聲,趙簡急舞竹杖,凝身不動。

反過來,此時是奪命魔簫繞著趙簡,簫聲不絕,趙簡將竹棒舞得鐵桶一般潑水不進,生怕簫聲穿透杖影。

當然,就算趙簡的竹杖舞得再快,也不可能阻止簫聲,那他為什麼這樣呢?

秦居庸沉思片刻,頓時明白,這洞簫有毒,奪命魔簫以內力吹簫,吹得洞簫發熱,然後毒氣隨熱氣飄蕩,這當真是比任何暗器還要厲害!

簫聲忽然變得歡快起來,奪命魔簫好像勝券在握。

秦居庸見此情形,心中大急,又運勁連衝穴道,還是無法衝開,醒悟道:

“不行,莫老大的點穴手法獨特異常,我得慢慢調整血氣周流,摸出規律,再行衝穴。”

於是雙目微閉,靜心調息,暫時忘了身邊的劇鬥。

秦居庸內力渾厚,靜心調息,隻一會,便發現莫老大的點穴手法雖然與眾不同,但要衝開這些穴道並不難,隻要氣息三倒九順,衝穴時不能急於求成,而須將內力撚成尖針狀,緩緩穿透。

秦居庸正這般照做,忽聽奪命魔簫叱道:

“趙簡,你也去死吧!”

秦居庸急忙睜眼,見趙簡正盤膝坐地,竹杖棄在一邊,奪命魔簫的烏黑洞簫夾著淒風,淩厲無比地向趙簡頭蓋擊去!

若被洞簫擊中,趙簡立時會腦漿塗地。

秦居庸驚呼一聲。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洞簫還未擊到趙簡的一刹那,一柄刀從外麵飛了進來。

刀很快。

刀光炫目。

炫目的刀光在奪命魔簫的手臂上一繞,又極快地飛了回去。

“鏘”的一聲,刀飛回了鞘裏。刀鞘,掛在一個人的腰上,

刀回鞘,奪命魔簫的手臂也落地。

手臂落地,那根奪命之簫還緊緊地握在五指間。

這麼快的刀,普天之下隻有一柄——

那就是歐陽醉柳的柳葉刀!

秦居庸的心喜極狂跳!

他看見黑衫人的包圍圈裏,多了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歐陽醉柳,女的是梅萼。

然而,當秦居庸的目光落在歐陽醉柳的臉上時,他心裏咯噔了一下:

歐陽醉柳的臉神充滿了驚訝和恐懼!

難道歐陽醉柳還有什麼沒有料到?

難道這世上還有什麼讓歐陽醉柳感到恐懼?

一個黑衫人緩緩走出來,走到歐陽醉柳跟前,倆人對視了一會,黑衫人忽然大笑起來,從笑聲可以聽出,黑衫人是個女子,黑衫人大笑一陣,然後頓住,冷冷道:

“歐陽大俠,你們想到的,我都想到了,而我想到的,你卻沒有全部想到,看來我比你聰明!”

歐陽醉柳的臉色更加難看。

黑衫人轉臉對梅萼說道:“你做得對。”

梅萼幾乎貼著歐陽醉柳,這時她退了一步。

秦居庸大驚失色,隻見歐陽醉柳的後腰要害處,插著一柄短刀!

無疑,這是梅萼下的毒手!

梅萼躬身說道:“謝聖姑誇獎!”

原來這個人才是真正的聖姑。

原來梅萼也是聖姑手下的一顆子。

梅萼不僅一刀正中歐陽醉柳要害,而且還點了歐陽醉柳多處穴道。

歐陽醉柳歎道:“你贏了。”

黑衫人又大笑起來,她當然有理由笑,因為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除了她,其他黑衫人也都放聲大笑,隻有那個被歐陽醉柳剁了手臂的假聖姑昏厥在地,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