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潘大安離開的時候,一個巴掌大小的黑衣人悄悄的留了下來,在地上找了個縫兒就鑽了進去,潛伏了起來。
劉二伯在他們走後讓人扶了起來,顫巍巍的回了屋子,幸存的人們還在哭泣著,連天的陰雲也似乎在哀憫著發生的這一切。
黑衣人皺緊了眉,正要翻出地縫跟上離去的劉二伯,忽然隻覺得像是黑天了,接著黑衣人就成了一團霧氣消散了。
此時奧布蘭多他們已經走遠了,潘大安忽然身子一震,回頭望向懷河村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眯著眼。奧布蘭多在車內摟著雪英安撫著她,思奇則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麼。潘大安悄悄的推了推思奇,思奇看了他兩眼,又繼續發起呆來。沒法子,潘大安湊了上去,在思奇耳邊悄悄的說著,“懷河村隻怕有問題。”
思奇白了他一眼,往邊上挪了挪,“關我鳥事。”
潘大安悄悄的瞄了一眼雪英,剛想接著說些什麼,隻覺得雪英的耳朵像是動了動,不是很明顯,也可能是抽泣時帶動的吧,但是潘大安想了想還是沒說話。
兩河鎮就在跟前不遠了,雪英紅腫的雙眼已經哭不出來,呆呆的窩在奧布蘭多的懷裏,“我要那個魔鬼去死。”她無力的呢喃抽動著奧布蘭多的心,剛見麵時那小鳥依人的模樣,月色下翩翩起舞的模樣,在小院子裏那敢愛敢言的模樣,在奧布蘭多的眼前漸漸飄遠,那個活潑可愛的雪英不見了,那個溫柔可人的雪英不見了,隻剩下這被仇恨與痛苦折磨著的可憐人,奧布蘭多隻覺得她的每一滴眼淚都仿佛敲打在自己的心上,讓人心疼,讓人心顫,心顫中又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影,“你不相信我,你為什麼不相信我。”這一聲聲質問,十多年了,一直回蕩在自己心裏,“我錯了,阿蓮,我錯了。”這一聲聲哭喊,十多年了,一直徘徊在自己心裏。十多年了,無數次的痛苦、無數次的後悔,無數次的向天請願,若是再有一次機會,一定會站在阿蓮的身邊,哪怕被天下誤解,也一定要站在阿蓮的身邊。
可惜沒有人能扭轉時光,即使是傳說中的掌握時間的聖龍麥格拉迪都不可以。錯過的不會再來,但是眼下的還可以珍惜,這一次即便是得罪了斯坦利安家,也一定要與她在一起!
“他一定會死的,一定會。”奧布蘭多摟緊了雪英,平靜的說著。
外頭的思奇聽到了,嗤笑了一聲,搖了搖腦袋,繼續呆呆的望著天,望著奧希斯山,仆兵、夜色降臨、黑龍,無數傳說中的終極的邪惡,真的就是最邪惡的麼?當人們可以輕而易舉的屠殺自己的同胞,我們拚死拚活的在外抵禦蠻子、抵禦那恐怖的仆兵又算什麼呢?當自己人揮刀砍向自己人時,守護眾生就成了個笑話。這樣的眾生值得守護麼?嗬嗬,算了,反正自己也打算走了,在這兒愁個啥,這樣也挺好的,徹底斷了自己心裏還殘存的一絲念想。
想著思奇笑了起來,潘大安被思奇的笑聲驚醒,愣愣的看著思奇,又瞥見回過頭拉開簾子的奧布蘭多跟雪英,不由得又掃了雪英兩眼,紅腫的雙眼幾乎隻剩一條縫,是哭的蠻慘的,隻是那條縫裏閃過一絲敏銳的光芒,仿佛一眼便能把人看通透似的,潘大安趕緊扭過頭,推了一下思奇,“笑啥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