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靈!
這句話讓眾人臧默,因為此靈不可言,不可語,任何話都是對他的不敬,如果說妖界的信仰是祖神,那麼仙隱人界的信仰便是它,傳說當年它以一己之力抗衡六大妖道至高存在,從而為人道贏得生機,但令人類心靈複雜的是,它並非人類,而是蛻變於妖族,爾後證道的仙靈。
而這時候,眾修仙士才看清了來自雲霧深處的身影是誰,一架輪椅,一卷玄經,竟是鍾鼎道觀的刑徒。
他們鞠躬,而後行禮,卻被刑徒攔住:“不用了,我來隻是對幾位故人轉達幾句話。”
故人?
眾人不解,此地隻有他們,何來故人?
但他們隨後發現刑徒竟看向天空,朗聲道:“一朝乾坤覆滅時,便是仙妖十年劫,各位,準備應劫吧,不要把功夫花費在小徒身上了,說不準日後還要欠他一樁天大的因果。”
天空沉默,隻有雲霧起伏,讓眾人不由懷疑刑徒說的故人根本不存在。
但數個呼吸之後。
天地的一角卻猛然映出一角倒影,龍家老祖和仙王殿仙主並肩而坐,在其下有紫雲穀如塵,天妖宗唐飛霸並排站立,皆神色肅穆,嚴陣以待:“十年浩劫,自然動蕩無數,然而我仙王殿有所算計,不會遭劫,但此子天道不可算,人道不再現,驚才絕豔,威脅更大,不能再留。”
龍家老祖斬釘截鐵,看樣子竟似對巫策忌憚極深,不打算放過了。
“那麼如塵宗主也打算出手麼?”刑徒將手指放在玄經上,寒聲道。
眾多修仙士齊刷刷的望向天空一角背景中的紫雲穀宗主如塵,觀主這句話自然不是隨意問的,據他們所知,巫策對紫雲穀有淵源,不僅與雷座首座弟子有生死情義,僅憑修典一事,恩義就大過天道。
這種恩義,不能忽略。
那一角遠在北境,但隨後都能跨界而來,盤著的如塵宗主似乎在顰眉,似乎心緒不寧,但爾後無奈的抬起頭,歎道:“非我所願,然而大勢所趨!”
“哈哈哈,好一個大勢所趨,天下人盡是這般虛偽。”海王城下走來一位麗人,風華絕代,雖遮掩容貌,但一身氣度卻著實令人驚豔,仿佛空穀幽蘭,不染紅塵煙火,於此地驚鴻一現,早晚要乘風歸去。
那一角仿佛在沉默,片刻之後竟做了一個眾人深感震撼的動作,單手相合,朝鍾鼎觀主一鞠:“抱歉,如塵有愧。”
“哼,何須愧疚,他日清算,塵歸塵,土歸土,一切盡付天道。”紫韻兒諷道,卻是激怒了城中的夢思仙。
“你算什麼人?也配對我師尊說三道四!”
“萬世情緣,隻為在紅塵中等一次相遇,她,確實有資格,對巫策至關重要。”鍾鼎觀主回頭。
雖然在笑,但卻帶著一絲可惜:“隻是終歸無法相守!”
“我並不後悔。”紫韻兒仰著頭,傲氣十足。
她像一隻孔雀,固然是要燃燒,固然是要被束縛,固然是要回歸天道,終老一生,也不能流露出軟弱,軟弱是什麼東西,豈能是她可以擁有的,她這一生早在死後的時候就隻剩下了戾氣,不記得軟弱這個詞。
夢思仙臉色一白,眼中浮現淒涼。
她沉默的退後,一語不發。
鍾鼎觀主再次回歸正題,語氣堅定:“還是退去吧,你們做不成這一件事。”
“難道你認為一人之力可以抗衡四大王境領域強者?”龍家老祖諷笑。
所有人都認為這件事不可能,古往今來,任何一位王境領域強者都辦不到,更何況這四位並且簡單的王境領域強者。
“很可惜,不是你猜測的那樣。”鍾鼎觀主笑了笑,手指天空的一角。
南境兩界山赫然在望,一位背負雙劍,兩髻斑白的劍客,沉默的站在山崖巔,朝此處望來:“許久不見!”
“飛隱!”
四大至強者震撼:“上一任劍首,流隱的師尊,怎麼可能還活著!”
“天葬地葬,老天不願收我,我便隻能從冥界殺回來了,可惜,同一個時代的人死了好多,太孤獨,沒意思。”他拿起腰間的酒葫蘆,一口飲下。
飲下的是孤獨,呼嘯在心中的是劍意。
飲下的是淒涼,呼嘯在心中的是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