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貝拉寧的自由騎士 第五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 11.‘風’(1 / 3)

沙拉沙拉沙拉——“海螺”發出著令人厭惡的噪音,在正常情況下,螺音是很小的,隻有將耳朵貼近‘海螺’底部的洞口才能聽到裏麵傳出的聲音,但是現在這微弱的音量卻得以通過石壁的反射,在狹長的洞窟中幽幽回蕩著,好像鬼魅一般的低鳴。

對於隻身潛入這裏的‘風’來說,說實話,這聲音讓她很不舒服,即便她是異端審問局的審判官。在‘風’看來,也許隻有她的老板希羅?道金斯那樣的怪物,才能夠在如此幽閉的空間中聆聽著鬼叫而麵不改色。而她,隻是一個執行命令的冷酷女人罷了——這就是‘風’對於身為審判官的自己一貫的看法。

“保持一點人性,能使你更好地在人類中完成任務”,希羅?道金斯很欣賞這樣的‘風’,盡管他本人一直將自己的‘潔癖’置於人性之上。

“海螺”,大部分使用者喜歡這麼叫它,因為它的外形就是一個海螺。“海螺”的學名是遠距離波動傳聲裝置,一種基於空間係統魔法製作的魔具。通過置於海螺內側的法陣觸發魔法效應,將接收到的聲波轉化為定向傳播的空間波,再由接受者的海螺轉回到聲波,以此實現遠距離通訊。

沙拉聲便意味著通訊的中斷,而對於執行任務中的‘風’來說更意味著阻隔和孤獨,盡管危險,卻能令她更為專注。將海螺口貼近耳朵,‘風’仔細辨別著通訊中斷時所發出的噪音。

沙拉沙拉——沙拉,沙拉沙拉——沙拉

兩短一長的音型……根據‘大魔女’維多利亞當年提出的理論,純粹的空間波是不會受物理世界影響的,但是以人類現在的魔法水平,海螺產生的波在固、液、氣三種介質中均會產生不同的衰減。由音型判斷衰減程度,進一步判斷介質厚度,這是在逆境下,‘風’想到的有效利用海螺的一種方法,不簡單,卻很實用。

“四千米嗎?”經過精密細算,她最終得出了目前所處的深度。貝拉寧王國最南端,‘風’從一道崩塌高山的石縫中進入了這個地下世界,並且在前進了兩個小時後最終下到了這個深度。

將垂直深度與自己所走過的水平距離設為兩個參數,‘風’在心中形成了一個所處位置的坐標。她抬起頭來,觀察著前方,一隻暗銀色光環在遮擋在她眼前,繞著她的頭形成一個圓圈。隔著光環向外看,洞窟中徹底染上了銀色的光芒,而從黑暗中看去,這光圈卻不比一隻螢火蟲亮多少,這樣的設計在黑暗中保證了良好的隱蔽性。

幽深曲折的洞窟在這裏被分成了兩條更幽深的通道,隔開兩條通道的石壁上,一個正十字的大型符號在‘風’的眼中慢慢浮現了出來——這正是她要找的那個符號。

大約半年之前,一支由教廷高層人員組成的小隊翻越被視為禁忌的落日山脈,完成了一項絕密任務。然後在返回過程中,受遠距離傳送魔法的不穩定性影響,小隊誤傳入一個洞穴。然後,用希羅?道金斯的話來說,他們看見了一些肮髒的小秘密。這卻是為這支精英小隊帶來了一些小麻煩。當然,他們像拂去塵土一樣拂去了這些麻煩,也連同出口處的那座高山一同拂去了。

雖然這些人本身並沒有興趣去挖掘那個小秘密,但是他們還是隨手留下了一個記號,告訴那些有興趣的人,秘密就在這裏。於是,‘風’在希羅?道金斯要求的時間,現在站在了這裏。

海螺中傳來的仍舊是“沙拉沙拉”的噪音,而且將越來越短促,因為‘風’將要孤身一人繼續深入。

根據從正十字符號上解讀出的某種提示,‘風’選擇了左邊的洞口繼續前行。

永遠沉寂於黑暗的地下洞穴深處,一道極為微弱的銀色光點,連成了一條細長的銀線,在蜿蜒崎嶇的洞脈中飛速向前,但卻像鬼火一樣不發出一絲聲音、不攪動一毫空氣——這就是她,一個隱於黑暗之中、忠實履行著使命的鬼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