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曦晨消失在北方的天空,約書亞稍稍安心了一點的同時,又不免感到一絲彷徨與失落。學院前庭中的戰鬥聲越發激烈,有時候魔法爆炸濺起的颶風甚至都會吹到天台上來。少年將頭扭向了不遠處的刺客暗焰,猶豫了一下後問道:“喂,你們為什麼要殺人?”
“……”如預計那樣,那名刺客沒有給他任何回答。
“切——”約書亞咂了下嘴,又抬起頭來看了看被拍飛到天台邊緣的那個女孩,擔憂地問道,“她死了嗎?”
這次,沉默了片刻後,暗焰竟然給與了答複:“……應該沒有……”
盡管那名刺客盡量保持著語氣的平緩,但是約書亞還是能從對方的聲音中捕捉到一種焦躁。
“唉——果然哈尼亞她……”半年來顛沛流離的經曆,讓約書亞在保持內心純淨的同時,兼具了敏銳的判斷能力。早在第一次碰到曦晨兄妹的時候,他就看出了哈尼亞的身份不太一般,而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似乎也印證了他的猜測。
“沒辦法了……”看著奄奄一息的女孩,下定了決心的約書亞用盡全身力氣挪動著身體、向著佩羅塔的方向爬去。由於手腳幾乎無法動彈,所以少年隻得以蟲子的姿勢一點一點往前蹭。細嫩的皮膚被地板上的沙石劃出一道道血絲,汗水在地麵上留下了一路陰濕的痕跡,經過五六分鍾時間,他終於爬到了女刺客身邊。
揚起腦袋、將頭枕在了佩羅塔的胸口處,約書亞仔細嗅了嗅女孩身上的氣味;同時,他的雙眸也綻放出了璀璨的光芒。
頓時,少年的五感交彙在了一起——嗅覺轉化為視覺,讓他能夠‘看’到佩羅塔身上散發的氣味;將氣味記憶在腦海中,約書亞不斷解析著氣味中所攜帶的身體信息;靠著淩駕於超級計算機的演算能力,他又於腦海中不停描繪出著女孩的深層解剖圖。
於是……
“右臂及肩胛骨粉碎性骨折、前胸四根肋骨斷裂、肝髒上有兩道裂口、盆骨有開裂痕跡,全身肌肉大範圍撕裂。雖然還有生命跡象,但是……至少要把肝髒上的裂口閉合……”
在短短十多秒內檢查了女孩每一處傷情後,約書亞決定迅速為佩羅塔進行治療,而他所選擇的方法,則是從書中學來的水係統治愈魔法。
由於能夠以構成波動圖形的方式直接觸發魔法效應,約書亞施展法術並不需要肢體動作。靠著精神意誌將體內的魔力調動到麵部並且釋放,少年通過自己的臉展開了治愈魔法。
空氣中的水汽在魔法的作用下凝聚為一團漂浮著的液態水,液態水則隨著魔力的注入而漸漸散發出了溫潤的純白光芒。約書亞挪動腦袋,用嘴銜起了佩羅塔的衣角,一點點向上撩去,直到露出肚臍。散發著光芒的治愈之水,在少年精神的指引下,一點點從肚臍滲入到了女孩體內。
“人體百分之七十的組織是由水構成的,所以隻要將受損部位用水替換的話……”從某種角度上說,水係的治愈魔法同‘煉金術’極為相似——透過操縱注入了魔力的水元素,以煉化方式將受損的身體組織補全——這正是治愈魔法體係的基礎。
約書亞屏氣凝神專注於佩羅塔的身體修複工作,由於無法活動身體,所以對魔法的操縱完全靠著精神來進行。就像在進行手術的醫生一樣,大顆大顆的汗珠從少年臉頰上滑落。精密的修複進行了十多分鍾後,約書亞終於長出一口氣——
“內髒的損傷和出血已經處理完了,剩下的就是一些不會致命的傷,回去要立刻治療哦。”額頭浸滿汗水,約書亞疲憊地說道。
“……你為什麼要救她?”默默注視著約書亞所做的一切,暗焰滿心疑惑地問道。
“救人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可是我們剛剛還想殺了你和你的同伴。”
“那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自己麵前吧……”再也沒有力氣挪動分毫,約書亞隻得將頭枕在了女刺客的身上。在魔力告罄的情況下仍然堅持為佩羅塔施法,此刻耗盡了最後氣力的約書亞,緩緩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