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中,齊洛的那身黑衣幾乎融入了夜色。他身上沒有任何飾物,唯有那雙藍寶石一樣璀璨的眼睛一如既往的耀眼。
見他如此,她下意識想拔刀,這才想起來她已經沒有刀可以拔了。她歎口氣,隻覺得自己身處險境,而且她完全沒辦法反抗。不過有別人在,她也不是很怕就對了。
阿薩勒揚眉:“殺了他?”
齊洛……政變?
他將他們一步步引來這裏,卻是為了這件事?
她不由吃驚:她不相信他沒有目的,但她沒有想到,這理由會是這麼讓人驚訝。請君入甕,她想起展舒修說過的這個詞——是啊,他就是在引他們進局來。
不過有什麼關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還想聽聽,他接下來會怎麼說。
阿薩勒眯起眼,他沉聲道:“你叫齊洛。”
他居然還聽過這個名字?齊洛到底是誰?
他們仿佛身在迷霧中,她什麼都不知道——這種不知道的感覺也有夠煩躁的,齊洛是什麼人,才會引得他們如此忌憚?
莊宛寧看了看展舒修,他們當初是一起去看這個叫齊洛的男人的;如果當時阿薩勒沒認出他,那隻能說是因為,阿薩勒隻聽過這個名字,但卻從沒見過他。
但無論如何,即使隻是聽過這個名字,都足以說明什麼了。
阿薩勒是皇子,他所在圈子決定了他不可能記住普通人或者侍從的名字,而齊洛看起來又是這麼神秘而強大,每次他出現她都會有種莫名被威脅的感覺;
那麼,他肯定不是什麼小人物,也許他甚至了解這一次政變的始末。
齊洛似乎準備解釋什麼,但阿薩勒已經開口:“你還活著。”
他問得很直接,顯然也知道齊洛是什麼人。
但她和展舒修都不知道;這時候外鄉人的缺點就暴露出來了。
琥珀見此,於是退後一步,在後麵低聲對莊宛寧科普:“這個人是攝政王的私生子,他是漢人和突厥人的混血,據說攝政王很早就不管他了,不過他手上還握著一些勢力——總之,這人不好惹,很多人都聽過他的名字。”
私生子。
似乎單是這個詞,都足以引起一些遐想了,她想。
她也了然,也就是說類似於暗衛勢力之類的吧。既然這樣,那這個齊洛會一早知道攝政王造反的事情,也就不出奇了,畢竟他也算是那一家的人。而且……
這麼說來,他還是絮語公主的哥哥?——不過,絮語公主多半不會認他就是了。
“那家夥捅了我一刀而已,”齊洛笑笑,“我還不至於被人捅一刀就死。”
捅了一刀?她皺眉,突厥到底曾經發生過什麼,她還真的不知道。但齊洛也沒有解釋。
看著這些人,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奪宮的那一夜。他能活下來,真不全是因為運氣。當今可汗,曾經的攝政王,當初計劃被他這個私生子在一個深夜裏發現,他的父親為了計劃不外揚,甚至捅了他一刀,想殺了他。
不過齊洛沒有死。
他不僅殺了企圖將他埋進土裏的侍衛,然後還設法回到宮裏,通知了琥珀——然後,他就不得不逃了。
齊洛歎口氣,他沒想到阿薩勒真的能回來;不過既然回來了,他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