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麵前的阿薩勒，很快又問道：“你又想要什麼？”
這裏似乎人人都不將他當成好人啊，齊洛想。他要的東西真的不多，不過那對他而言，已經算是種奢侈。
他這麼想，很快拋出了又一個條件，“活著。”
……活著？僅此而已？
幾人都是一怔。
莊宛寧噎了下：她不是不知道兩人在談判，但她沒想到理由居然這麼樸素。剛才琥珀說過他有那麼大的勢力，她還以為他肯定會說出什麼了不起的條件。
但這也很有可能是套話就對了。她聳肩，不置可否。
齊洛這種人，他說話最好別當真，雖然這麼說挺保險的，但隻要一見到他，她就會有種在蜘蛛網上行走的感覺——小心翼翼而且危險，一點也不能放鬆。
“隻是活著？”阿薩勒重複，從他平淡的神情看，他也不相信他的要求是這麼簡單。
但很快，齊洛道：“你是上一任可汗唯一或者的後代，我的父親不能服眾，如果你肯出麵，那麼肯定有很多人願意推你上位。”
身份。
這就是阿薩勒目前最大的優勢！她明白齊洛的思路了，在政變已經發動的情況下，所有皇子皇女都死掉了，那麼唯一活下來的阿薩勒，就是最好的人選。
雖然聽上去讓人難過，但事實就是如此殘酷，能夠活下來的人，就是贏家了。
“你說得對，”阿薩勒隻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就沉默下來，似乎開始沉思。
他不是一個會魯莽地做出選擇的人，何況是這麼大的事情。
展舒修和莊宛寧看了彼此一眼，他們都清楚對方打的算盤是什麼：如果他們幫助阿薩勒上位，而以後展舒修登上帝位的話，突厥和大薑的關係絕對會緩和不少，說不定連戰爭都能平息。
這一趟來得很值，她想。
而即使退很多步，保守地想，如果他們能殺掉攝政王，那麼這個消息傳到前線，至少也會讓突厥的軍隊在前線大亂——畢竟，境內這麼亂，誰還能在前線好好打仗？
但阿薩勒會怎麼想？
事情就是這麼奇怪，如果走得足夠遠，你很快會發現，有時候，一個人的生死與動念，能夠影響一國。而展舒修和阿薩勒，都站在那個能操許多人生殺大權的位置之上。
她想到這裏，苦笑著搖搖頭，忽然覺得自己果然還是想太多。
“你想走嗎？”她低聲問。
這裏的人都聽得懂中文，她用什麼語言別人都聽得懂。但因為她是在他耳邊說，所以應該隻有展舒修一人能聽到。
這段時間內一直在生死間掙紮，她已經對他產生了某種感覺——默契？似乎是，但又要比這個詞更厚重一點。
“不走，”他回答。
既然是這樣，那他們就真的統一路線了。他們一直以來都在吵架，現在忽然之間就冷靜下來，她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不過，這種感覺很不錯，她可以和他一起合作下去，至少，他會是個不錯的盟友。
齊洛道：“你不答應？”
他問，儀態仿佛挑畔。
“不，”然而他的回答，卻截然相反，“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