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用卷十四 盡心下·速勝論者自以為是
“自以為是”這個典故,也是出自《孟子·盡心下》第三十七章:
(孟子)曰:“非之無舉也,刺之無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汙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潔,眾皆悅之,自以為是,而不可與入堯、舜之道,故曰‘德之賊’也。”(《孟子·盡心下》第三十七章)
孟子說:指責他卻找不出什麼缺點,責備他又沒什麼可責備的地方。他不過是同流合汙。平時好像忠厚老實,處事也似乎方正廉潔,大家都喜歡他,他也自以為正確,但卻與堯舜之道格格不入,所以說他是“德行的損害者”。
這裏的“自以為是”,意思是認為自己的觀點和做法都正確,不接受他人意見,形容主觀,不虛心。
1938年5月,毛澤東在《論持久戰》一文中指出:
然而速勝論者也是不對的。他們或則根本忘記了強弱這個矛盾,而單單記起了其他矛盾;或則對於中國的長處,誇大得離開了真實情況,變成另一種樣子;或則拿一時一地的強弱現象代替了全體中的強弱現象,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而自以為是。總之,他們沒有勇氣承認敵強我弱這件事實。(《毛澤東選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2版,第458頁)
毛澤東在《論持久戰》這篇文章的開頭即說:“全世界人民都關心這個戰爭。身受戰爭災難,為著自己民族的生存而奮鬥的每一個中國人,無日不在渴望戰爭的勝利。然而戰爭的過程究竟會要怎麼樣?能勝利還是不能勝利?”中國的前途命運如何,一時成了人們關注的中心問題。
為了回答這一敏感性的中心問題,1938年5月毛澤東寫出了《論持久戰》這篇宏論,他在論證中國抗日戰爭是持久戰的同時,批駁了“亡國論”和“速勝論”。
“速勝論”主要表現:一是在抗戰初期,許多人有一種毫無根據的樂觀傾向,他們把日本估計過低,甚至以為日本不能打到山西。這主要表現在共產黨內。在抗日戰爭的頭半年內,黨內存在著一種輕敵的傾向,認為日本不值一打。其根據並不是因為他們感覺自己的力量很大,他們知道共產黨領導的軍隊和民眾的有組織的力量在當時還是很小的;而是因為國民黨抗日了,他們感覺國民黨有很大的力量,可以有效地打擊日本。他們隻看見國民黨暫時抗日的一麵,忘記了國民黨反動和腐敗的一麵,因而造成了錯誤的估計。
二是淞滬戰爭爆發後,有些人說:“隻要打三個月,國際局勢一定變化,蘇聯一定出兵,戰爭就可解決。”把抗戰的前途主要地寄托在外國援助上麵。這主要表現在國民黨內。如國民黨內的親英、親美派,一方麵消極抗日,一方麵又幻想依賴外援迅速地取勝。蔣介石國民黨他們的抗戰是被迫的。既已被迫抗戰,他們就一心希望外國的迅速援助,他們既不相信自己的力量,更不相信人民的力量。
針對這種“速勝論”和“亡國論”等論調,毛澤東在文章中指出:“抗戰十個月以來,一切經驗都證明這兩種觀點的不對:一種是中國必亡論,一種是中國速勝論。前者產生妥協傾向,後者產生輕敵傾向。他們看問題的方法都是主觀的和片麵的,一句話,非科學的。”
毛澤東在文章中引用孟子“自以為是”一語,在於批評“速勝論”者的錯誤看法。“速勝論”者看問題要麼誇大中國的長處,過於低估日本的力量;要麼拿一時一地的強弱現象代替了全體中的強弱現象,一葉障目,不見泰山。
毛澤東批評速勝論者片麵地看問題,一針見血地指出那些“速勝論”者的通病是:“他們沒有勇氣承認敵強我弱這件事實。他們常常抹殺這一點,因此抹殺了真理的一方麵。他們又沒有勇氣承認自己長處之有限性,因而抹殺了真理的又一方麵。由此犯出或大或小的錯誤來,這裏也是主觀性和片麵性作怪。”進而指出其危害是:“勉強行去,敗軍亡國,結果和失敗主義者沒有兩樣。”
實踐證明毛澤東的論斷是正確的。中國的抗戰即沒有速勝,也沒有亡國。中國人民經過了艱苦卓絕的八年浴血奮戰,終於贏得了抗日戰爭的最後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