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初祖 上 篇
幼讀《詩經甘棠》三章,深為人們懷念召伯的真情所感動。召伯虎為申伯築城蓋房,劃分方田,規定租稅,勞績頗著,申伯的子孫和當地一些群眾很感激他。為了寄托對召伯虎的深情懷念,他們加意保護召伯虎宅前的一棵甘棠樹,並吟唱道:“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居住)。”然而,如果以之比於陝西黃陵人民熱愛“人文初祖”黃帝而及於黃帝陵的柏樹,那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出銅川市北行數百裏,彌望盡是赤裸裸的荒山禿嶺,唯獨黃陵縣的橋山長滿了蔥蔥鬱鬱的翠柏,宛如黃褐色的地毯上鑲嵌了一塊綠寶石。名聞中外的黃帝陵就坐落在這裏。1937年,謝覺哉代表邊區人民政府謁陵時寫了一首詞,上闋是:“遠望鬱蒼連,抱嶺環川。成林古柏勢參天。萬裏荒原青一點,愈見森然。”可說是確切的寫照。
作為中華民族的始祖,軒轅黃帝數千年來一直受到人民的敬仰。人們在四平方公裏的陵區栽植了近十萬株翠柏。而且,世代相傳,互相誡諭:不得砍伐黃陵林木,甚至連枝條也不能隨意剪伐。這種情感的形成,是有其深厚的社會、曆史根源的。
同蔥蔥鬱鬱、氣壯河山、實實在在的黃陵古柏相對應,有關黃帝的曆史卻像天上過往的煙雲那樣,顯得過於飄忽而玄渺,甚至隻能到上古神話傳說中去求證。
大約在距今五千年前,當中華民族還處在向蒙昧狀態告別的時節,軒轅黃帝便率領他的部落在陝西北部高原一帶開基創業。而後,又沿洛水南下,東渡黃河,定居於涿鹿之野。
古代傳說中我國境內從西到東,自南而北,散居著許多不同的氏族與部落。他們各自平靜地生活在所處的空間地域,互不幹擾,也很少往來。後來,隨著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各氏族、部落間在財產方麵出現了差別,部族間的共同利益與矛盾衝突也逐漸形成。《史記五帝本紀》載:“軒轅之時,神農氏世衰,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農氏弗能征。於是軒轅乃習用幹戈,以征不享,諸侯鹹來賓從。”這表明華夏族的部落聯盟,原是以炎帝神農氏為首的。伴隨著黃河流域的曆史進入崇尚武力的時代,各部落之間相互侵陵攻伐,暴虐百姓,而炎帝對此無能為力。於是,“草昧英雄起”,黃帝教民習用幹戈,以征伐那些肆行暴虐而殘害百姓的人。這樣,各個部落便轉而前來朝拜並歸服於黃帝。黃帝“修德振兵,治五氣,藝五種,撫萬民,度四方”,在涿鹿之野,率領許多過去曾以熊、羆、狼、豹、豺、虎為圖騰而現在仍以它們做名號的氏族部落,揮舞著用雕、鳶、鷹、鶡的羽毛製作的旗幟,曆經幾番苦戰,打敗了炎帝部落。從此,華夏集團強大起來,為後來贏得對東夷、苗蠻的戰爭積蓄了實力。
《逸周書》、《太平禦覽》、《山海經》等中國古代典籍還記載了另外一種傳說:先是炎帝部族同東夷蚩尤部族發生了激烈衝突,但戰爭失利,丟失了固有的疆土,便向黃帝部族求救。於是,炎、黃兩部族聯合起來同蚩尤作戰。當雙方鏖戰方酣、勝負未分之際,具有神性的蚩尤,突然張開巨口,噴出滾滾煙霧,使黃帝部族的隊伍迷失了方向。為此,黃帝製作了一台機械,車上有鐵製仙人,伸臂指路,無論車子如何轉動,它都指向南方,人們呼之為“指南車”。靠著它的幫助,黃帝軍隊衝出了重圍。蚩尤又在風神雨伯的幫助下,瞬時刮起卷地狂風,暴雨從天而降,地麵頓成澤國。黃帝也施展神威,喚來女神旱魃助陣。旱魃體內貯滿超量的炎熱,她一來到戰場,風神雨伯連同狂風暴雨便消逝得杳無蹤影。黃帝乘勝反攻,蚩尤戰死,餘部向南逃竄。通過這場激戰,充分展示了黃帝部落所向無敵的實力,從而奠定了他在各個部族中的領袖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