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也詩無敵,飄然思不群。
清新庾開府,俊逸鮑參軍。
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雲。
何時一尊酒,重與細論文。
可惜兩位詩壇巨擘此後再未重逢。757年,李白因受永王牽連,被捕入潯陽獄,翌年流放夜郎。杜甫萬分懸念,結想成夢,寫成《夢李白》二首和《天末懷李白》,中有句雲:“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惻惻。江南瘴癘地,逐客無消息。故人入我夢,明我長相憶。”感情至為真摯。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這是白居易與元稹論詩時提出的觀點。首先在做人、交友上,元、白二人就身體力行了。每番展讀他們的詩集,都為那種真摯的深情所感染。809年,元稹奉命入蜀複查刑事案件。白居易時在長安,飲酒中憶起他來,寫道:“忽憶故人天際去,計程今日到梁州。”與此同時,元稹在梁州驛舍中做了一個夢,夢見他和白居易同遊曲江和慈恩寺,就寫了一首詩相寄:
夢君同繞曲江頭,也向慈恩院院遊。
亭吏呼人排去馬,忽驚身在古梁州。
表麵上看,似乎有一點神秘色彩,實際恰恰說明二人真摯友情是何等之深!
六年之後,元、白分別被貶謫到通州和江州。元稹聽到白居易亦遭貶謫的消息,不顧自身的困難處境,拖著病弱之軀,寫了一首七絕:
殘燈無焰影幢幢,此夕聞君謫九江。
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寒窗。
白居易見到這首詩之後,在給元稹的信中說:“此句他人尚不可聞,況仆心哉!至今每吟,猶惻惻耳。”稍晚一些時日,元稹又寫了一首題為《得樂天書》的詩:
遠信入門先有淚,妻驚女哭問何如。
尋常不省曾如此,應是江州司馬書。
詩人手持遠信,流著淚走回內室,引起了妻兒的驚疑。因為詩人已經傷心得說不出話來,她們隻有猜測:是誰一封信竟引他如此悲傷,看來肯定是白樂天了。—如果沒有深厚的情感作基礎,這種情態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情,是文學的生命。凡是傳世的名篇,無不文自情生,貫穿著一根真情灼灼的紅線。曹丕當過皇帝,但政治上並沒有什麼突出的建樹,倒是在文學方麵成就為一個建安時代的重要詩人,而且也是文學批評史上早期的一位重要人物。他的散文,語言流利婉轉,感情色彩濃重,《與吳質書》是這方麵的代表作。
建安二十二年,疫病流行,“建安七子”中的徐幹、劉楨、應瑒、陳琳,都在這時病死。曹丕在給他的文友吳質的信中,一方麵深情悼念這些死去的朋友,同時也滿帶感情地表現出對過去友朋相聚,觴酌詩詠的生活的憶念。感情悲愴懇摯,文筆哀婉動人。
一開始,他就引《詩經·東山》篇,說征人三年不見親人,尚且歎恨離別太久,何況我們已“別來行複四年”。下文轉入對故友的思念,追懷昔日相聚情景:“行則連輿,止則接席,何曾須臾相失”!聚會時,互相巡回勸酒,還有絲竹相伴,“酒酣耳熱,仰而賦詩。當此之時,忽然不自知樂也”。可是,現在呢?··
既把昔日無限的情趣表現出來,更把今天深深的孤淒與悵惘訴於筆端。敘事、抒情,交融互彙,可謂至文至情。據《三國誌》裴鬆之注引《魏略》,此信寫於建安二十三年,其時曹丕為魏太子。以他當時的地位和身份,能夠做到這樣,也是難能可貴的。
文人相輕
在當塗,唐宋時期,除了李白,恐怕要推北宋時的郭祥正和李之儀了。他們的詩文集《青山集》和《姑孰居士集》,都以當塗的勝地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