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你？”房東太太打開門，衝著來人盡是一盤冷水的劈頭蓋臉，“早說了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再來的話，老娘不客氣，要報警了！”
柳逸曦右邊眼角向上輕跳了一下，尷尬地站在小閣樓前，隻是不動，也沒辨駁什麼。
房東太太更來氣，兩個手叉在腰部，圓潤的身體向前一傾，整一個“泰山壓頂”式的俯壓，“沒話說了吧？看你長得斯文，不好好做事，成天拿著個姑娘的照片到處晃，犯花癡了不成？別說這裏沒有你要找的人，即使有，這是老娘的地盤，也不會讓你得逞……”
“您誤會了……”柳逸曦皺了皺鼻子，早聽簡沫提說過她租住的地方，房東太太是個外強中幹的人，或許，偶爾，有點小溫柔。這回，總算領教了，“我來是為了……”
“老娘誤會什麼了？老娘眼睛能認人，掃帚可不認人。警告你，再不走，老娘打斷你的腿！”她果然抄起了門後的掃帚，朝著他一輪揮舞。
柳逸曦慌忙側身向旁邊避開，凜冽的餘風還是不可避免地掃到了小手指，有股縈繞的酸麻，隱隱作痛。
“你沒事吧？傷著了嗎？”
簡沫從後麵趕了上來，擋在他們中間。“房東，他是我的朋友。”
“你朋友？”房東收起手上的掃帚，眼角向上一挑，依然凜然如昔，“如果是你朋友，用得著天天拿著你的照片，問你是不是住在這兒？我就沒見過有這樣花癡的男人。”
聞言，簡沫微微一怔，也不答話，隻是把房東太太往小閣樓裏推了下。“回頭我再跟你解釋。”
既然簡沫也這樣說了，房東也不好再堅持。她再次深刻地看了柳逸曦一眼，小聲嘟囔了一句，轉回屋裏。
“謝謝你送我回來。要不要上去坐坐？”簡沫嘴角噙著笑，眸光從房東太太的背影挪到了柳逸曦的身上。他看上去還是很淡然，沐浴在夕照餘暈裏的輪廓，儒雅清靜得如雲端外高潔的白雲。
柳逸曦抬頭看了眼閣樓上的小陽台，正飄揚著幾件已經被洗得泛白的衣服，極富生氣。他隻是笑笑：“不了。房東似乎對我有點誤會，下次，我再正式拜訪她，解釋一下。”
他輕易地把話題轉到了“下次”上，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那好，下次吧。還有機會。”簡沫頓了頓，聲音倏地變得很小，隱隱帶著不可名狀的羞怯，“剛剛房東說，前陣子一直在拿照片找我的人，是你？”
記得上次房東太太在電話裏略略提說過，有陌生的男人拿著她的照片到處晃，當時她不以為意，料來是柯洪南擔心她會卷鋪蓋走人，才派了人在小巷附近監視。沒想到，那人卻是柳逸曦。
倘若不是一直牽掛，怎麼會做出這樣讓人啼笑皆非的舉動？
簡沫的心底油然湧起一絲漣漪，那是從沒有過的喜悅，淡淡的，落在指尖之上，卻韻味冗長。
“照片曬了出來，我希望第一時間可以與你分享！所以沒怎麼多想就跑了過來，可是，他們都說沒見過你……”柳逸曦訥訥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