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在想什麼呢?”
從神星宮出來,瓊妃娘娘便一語不發,隻顧著低頭走路,可眉宇間卻滿是沉思的神色。
紡春忍不住道:“娘娘,在神星宮裏,您是說了什麼話開罪於皇上嗎?竟然禁止您去神星宮,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葉瓊薑停下腳步,她緩緩抬頭向前看了一眼,前麵就是懸橋,隨風晃動之下,看起來尤為險峻。
“紡春,你入宮幾年了?”
“奴婢八歲入宮,到現在已經有十年了。”紡春跟著停下腳步,好奇道:“娘娘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入宮十年,嗬,難道就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問題太多了嗎?”
葉瓊薑神色冰冷,眼底若有寒芒閃過。入宮十年,能活得這麼長久,怎麼可能任何事情都想問個明白?這宮闈之內,想要活得長遠,就不能事事詢問,刨根問底。
“娘娘……您,您這話……是什麼意思?”紡春呆呆的看著葉瓊薑,有些怯弱的後退一步。
“此處除了我,再無其他人,紡春,你不妨實話實說。”
“娘娘要奴婢說什麼?”
“就說一說,你是誰。”
陰雲催壓,涼風驟起,憋了一天的陰雨仿佛要在此刻下起。
葉瓊薑站在懸橋之前,宛若臨風而立,衣袂飄搖,恍若飛仙。
紡春垂頭,卻眼神堅毅,“奴婢,是紡春。”
突然,天空一道亮閃!
宛若開天之斧,將天地劈成兩半!
轟隆一聲巨響,大雨傾盆而下。
大雨瓢潑而下,主仆二人幾乎是在瞬間被澆得濕透。
葉瓊薑沒有動,紡春也靜立雨中,隻聽得頭頂滾雷轟轟而過。
“罷了,”葉瓊薑看著垂頭站在自己身前的紡春,沒有勉強,“紡春,我們回宮吧。”
說到底,她從蘭妃那聽說神星宮之事,也隻是有些好奇,若不是紡春說了一句“皇帝的隱秘”,她也未必就那麼堅持要去神星宮看看。八歲入宮,入宮十年,一個小小宮女,卻能以“皇帝的隱秘”引得她對神星宮強烈的好奇,怎麼想,都不可能是普通的宮女。
她有點懷疑這紡春便是“辛宿”在宮中的接頭人,隻是不敢確定,剛才用言語相詐,看紡春的態度和回答,顯然絕對是個有其他身份的人。隻是紡春拒不回答,葉瓊薑也不敢斷定對方的隱藏身份到底是什麼。
既然她不回答,葉瓊薑也便作罷,日後相處小心些便是了。萬一她不是辛宿的人,葉瓊薑也不怕暴露了自己。
“是,娘娘。”紡春乖巧的走到她身邊,攙扶著她的手臂,動作中規中矩,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仿佛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不受任何影響。
雨水連綿一夜,直到清晨才漸漸停止。
紡春用竹簡將窗戶支起,雨後帶著草木清芳的氣息隨風湧入,待整個房間裏的空氣都煥然一新,才轉過身來,向著坐在梳妝台前的葉瓊薑道:“娘娘,冰糖銀耳粥在灶上熱著呢,等吃了,咱們再去吧。”
昨天皇後說今日召見皇子,約瓊妃同見。葉瓊薑此時已經洗漱完畢,穿好了衣服。
紡春來到她身後,接過她手中的檀木梳,將她烏黑的長發綰成一個精致的發髻,選了一枚烏金的簪子,簪在頭上。
烏金低調,隻在頂端嵌了一顆明珠,發髻兩邊各自裝飾了幾朵小珠花,顯得素雅大方。
“大夏的皇子按照律例,八歲起便會離開母妃,在皇宮之外都城之內獨自居住。每次被召見,那也是得過了辰時才能入宮。娘娘不必著急,用過早膳再過去吧。”
話語雖然溫柔,紡春的態度卻有些疏離。
輕輕整理了一下鬢角,葉瓊薑道:“也好。”
過了辰時才能入宮,巳時之後便是午時,這便是方便皇子們留下來與母妃同用午膳的意思了。既然如此,便不用挨餓,吃了早飯再去則剛剛好。
紡春點點頭,向著在外麵候著的宮女吩咐了一聲,便扶著葉瓊薑坐到餐桌前。
不大的功夫,便聽得珠簾一響,有人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個紅漆木盤,上麵放著燉的熱氣騰騰的冰糖銀耳粥。
溫潤的眼眸,淡淡的笑容,眉宇之間極具韻致。
葉瓊薑看得怔住,紡春呆了一呆,忙俯身下拜,“見……見過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