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是那占風鐸有些什麼特殊的意義?
蘭妃沒有回答,隻是攆著珠串的手指倏然停下,唇角漾出一絲笑容近乎於妖。
又是一個惱人的夜晚,窗外下起了小雨,雨絲細細的,散去一天的悶熱
莫華看了看窗外的雨,搖了搖頭,略略蹙起的眉頭,臉龐就顯得更加威嚴起來。
葉瓊薑也看了看窗外的細雨,鬼使神差的道:“外麵下雨了,皇上今夜就別翻牆頭了吧。”
莫華轉過頭來看她,有些意外的笑道:“這是對我的邀請嗎?”
邀請?葉瓊薑一怔,倏然明白過來自己先前那話裏所代表的隱藏含義,雙頰不由緋紅,哪怕她的本意隻是不想他因為翻牆而淋雨,可是兩人之間的身份如此特殊,她的話,幾乎就是某種暗示的鐵證。
“皇上想多了,臣妾隻是怕你淋雨生病而已。”
短暫的怔然被迅速收斂,雙頰的緋紅卻不曾退去,故作鎮定的解釋,在莫華看來,愈發覺得眼前這女子明媚得讓人不忍移開目光。
“是嗎?我還以為瓊妃突然對朕起了好感,被朕的魅力所傾倒呢!”他說的滿是戲謔,本是有些威嚴的麵孔也被笑容瓦解得不正經起來。
“皇上說笑了。”
葉瓊薑沒打算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幾天的深度接觸下來,莫華的為人她還是略有了解的,這位大夏的皇帝在很多時候都是比較靠譜的,但是在對待她的時候,卻總是會表現得不那麼“靠譜”。
行為上雖然一直守著禮節——比如入夜總會翻牆而去,並在清晨準時回來——但是,在語言方麵,卻時常喜歡抓住一些時機“調戲”自己。
這話題再繼續下去,隻怕是沒完沒了。
延續了多日的習慣,入夜前總會與皇帝擺下棋局,今夜也不例外,葉瓊薑執起一顆棋子,很隨意的落了下去,“皇上,該你了。”
她棋藝並不好。她雖然是將軍府的小姐,卻是一位喜歡舞刀弄槍的小姐,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作風。琴棋書畫之類,家裏雖然延請了老師教導,可她學得很糟糕。
等到後來國破家亡,她孤身一人加入辛宿,被培養成死士,整天研究的便是如何一擊必殺,同歸於盡的招式。小時候那點糟糕的底子,由於多年不碰,更是全都耗盡了。
莫華見她回避,便微微一笑,並不糾纏,隻是跟著輕輕落子,卻忽然沉聲道:“瓊妃已多日沒有見到容止了吧?可有想念?”
將葉瓊突然僵直的身影看在眼中,莫華仍舊笑得風輕雲淡,“這些天,你應該很想去看他吧?”
“皇上想說什麼?”葉瓊薑抬起頭來,與莫華對視。
“聽說蘭妃她們這兩天天天過來與你說話,我雖然也高興你們可以相處得好,可是,我知道,在你心裏,容止才是第一位。你想要去看他的,卻因為蘭妃她們的拜訪而脫不開身。你心裏,已經很急了吧?”莫華依舊溫言,態度真摯誠懇,讓人無法琢磨他內心的真正想法,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葉瓊薑纖眉微蹙,這是……試探嗎?
“皇上覺得呢?”葉瓊薑反問。
莫華不答,隻是道,“過些日子,他便要離開了。你想要見他,便要盡快去。若是蘭妃她們還纏著你,我可以下旨,禁止她們來瓊露殿。”
“離開?去哪?”
葉瓊薑訝然,跟著便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離開?
無論是身為辛國的七皇子,還是大夏的皇後,顧容止這樣的身份,能用“離開”這兩個字,隻怕……“離開”的是這個人世,便等同於“消失”。
葉瓊薑美眸圓睜,瞪視著莫華,皇帝,這是要賜死他嗎?
莫華看著她的眼睛,看著她眼睛裏漾起的那絲恐懼,輕聲道:“你……很喜歡他吧。”
沒有半點疑問的語氣,麵前的女子這樣驚恐惶急的反應,已經非常說明問題。
若是不喜歡,便不會如此在乎。
“當然是喜歡的吧?顧容止在辛國是很得民心的,身為辛國子民的你,恐怕也免不了曾對他懷著仰慕憧憬的心情吧。”
莫華的語氣有些飄忽不定,有著一絲淡淡的自嘲,“哦,對了,辛宿可是打著為七皇子報仇的旗號成立的,你身為辛宿的死士,對容止甚至會有著一絲別人難以企及的狂熱吧……所以,有機會成為他的人,你一定很開心,一定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