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莫華身邊的葉瓊薑聽得心中一緊,蘭妃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此刻竟然提起那不能出世的孩子……若是莫華一旦因此心軟……
她看了一眼莫華,隻見他眼眸微凝,不像是為其觸動,內心稍安的同時,又覺得他竟然無動於衷,未免也太過冷血絕情。
莫華向慶安一擺手。
慶安便從寬大的袖子裏抽出一個四寸見方的錦盒,呈到蘭妃麵前,恭聲道:“還請蘭妃娘娘過目。”
蘭妃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皇上,見他麵無表情,看不出半點端倪,再收回目光盯在錦盒之上,打量了兩眼,便伸手打開。
“啊!”蘭妃仿佛看到了什麼嚇人的東西,臉色大變,尖叫出聲!
葉瓊薑一臉好奇,她站在皇帝身邊,慶安半側著身,將那錦盒裏的東西擋了個結實,完全看不清楚裏麵裝的是什麼。
蘭妃大驚失色,站立不穩退後兩步,身後的海棠似乎也被嚇住,竟然沒有去扶蘭妃。
“手……手指?!”蘭妃麵無血色。
那錦盒之中正躺著三根血淋淋的斷指,截斷處露出森森白骨,血腥撲鼻,顯然是剛砍下來沒多久。
莫華道:“你並沒有懷孕,是崔禦醫診斷錯誤,朕砍了他的手指,相信他以後便不敢再‘診錯’了。”
葉瓊薑聽得大吃一驚,雖然覺得莫華砍了崔禦醫的手指有些殘忍,可事關帝王子嗣,豈可兒戲?欺君之罪,隻是砍了手指,反而得以活命,皇帝這樣處理已經算是寬大了。
既然蘭妃並沒有真的懷孕,那麼自己也就沒有害死莫華的孩子,葉瓊薑忽然就有了一種解脫之感。一直以來壓在心頭的負罪感突然就消除得無影無蹤。
蘭妃不敢再看那斷指,嚇得側過身去,回身攥住海棠的手顫聲道:“這……這怎麼可能?臣妾……臣妾不知……”
莫華道:“朕記得你小產那日,流了許多的血。愛妃可否為朕解惑,你明明沒懷孩子,那些血是怎麼來的?”
麵對皇上的質問,蘭妃張口結舌,過了半晌,才期期的道:“……臣妾,不知。或許……”紅唇張了兩三次,才咬牙道:“或許是,是月事……”
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被逼迫得說出這麼私密之事,簡直是前所未有得恥辱。
她再次抬起頭來,已經是淚痕滿麵,“臣妾不知,臣妾真的不知,皇上,就算臣妾沒懷孕,可臣妾並非有意欺瞞皇上,臣妾也是被蒙蔽的。傷害太子的事情,皇上千萬不可輕信人言,臣妾從未想過傷害任何人!”
“臣妾死不足惜,隻恐讓小人得意,讓真正有意謀害太子的人逍遙法外!”
“愛妃放心,朕會給你一個‘公道’。”莫華再次向慶安示意。
慶安點頭,將錦盒蓋好,重新收回袖中,攏在袖中的手又抽出一張淺綠色“惠錦”製成的“惠錦箋”。
天下錦繡出丘瓏。
丘瓏地處大夏之南,是一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孕育了一群心靈手巧的當地姑娘,由她們巧手編織出的錦繡,風靡整個大夏。其中的極品還被選為貢品,每年進貢到宮中,給各位娘娘裁製成衣。
但“惠錦”卻並不出於丘瓏,其以“惠”字命名,隻因乃是由惠妃親手編織而成名。
惠妃一向手巧,看了幾次丘瓏出產的錦繡,便自己琢磨創新出一種新的錦繡。
其織出的錦,更加柔軟細膩,線條之間的縫隙非常緊密,幾乎看不出來,如同一張薄紙。
惠妃便效仿花箋的做法,將織成的錦繡染成不同的顏色,一律裁成大小相等的形狀,做成“惠錦箋”。
蘭妃見慶安竟然拿出“惠錦箋”,詫異之中不由心神一緊,隻聽慶安道:“蘭妃娘娘請看,這是從宮女紅玉的遺物中搜出的。”
聽見“紅玉遺物”四個字,蘭妃心裏咯噔一下,看著這舉到麵前的小小惠錦箋,凝眸望去,隻見上麵兩行娟秀的小字:
“占風鐸乃蘭妃授意惠妃娘娘所做,紅玉愧對惠妃娘娘,特留下此物,期盼日後能為惠妃娘娘昭雪沉冤。”
蘭妃鐵青著臉色,呼吸都有些沉重起來,“皇上,這東西人人都可以假造而出,是有人要故意陷害臣妾!”
莫華道:“這東西,是朕親自從紅玉的遺物中翻找出來的,你說想說,朕有意陷害你?”
“臣妾不敢。”
蘭妃慌忙搖頭,不甘心的還欲狡辯,站在身旁的海棠忽然輕輕抽出被她攥緊的手臂,向前邁出一步,雙膝一彎,跪倒在皇帝麵前。
海棠垂著頭,嬌柔的嗓音裏透著寒冰一般的冷厲,“啟稟皇上,奴婢可以作證,占風鐸的確是蘭妃娘娘授意惠妃娘娘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