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玉麟的白天過得相當重複,一般來說,燕公公用各種方法和她產生聯係,然後等到天黑再恢複她的五感,然後大約過兩刻鍾,黎陽前來探望。
這天,就在黎陽剛走不久,朱邪玉麟的窗戶就被人捅開了。
從那個小小的破洞中遞進來一串圓滾滾的珍珠項鏈,總共十三顆,黑色占了九顆,粉色有兩顆,白色一顆,紫色一顆。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趕緊下床撿起項鏈,麵色逐漸凝重起來。
十三是有重要事件發生或者重要人物有危險的時候,他們影子營選用的數字。
在十三這個數字中,黑色代表著中毒。隻是就這個數字有點微妙,有兩個意思。
一是中毒的人很多,並且還在不斷增加。二是有九個重要人物中毒。
根據剩下的珍珠的意思,朱邪玉麟認為這應該是第二中選擇。
因為白色代表敵方,而敵方中毒的人,朱邪玉麟剛剛得知,就是黎陽。
己方的話……朱邪玉麟摸到那顆顯得格格不入的紫色珍珠,在邊緣摸到一個小小的突起,用力按住,果然,珍珠打開,裏麵是一張柔軟的布片。
折疊起來隻有大拇指的指甲蓋那麼大,但是完全展開,卻是一張長方各五十厘米的布。
布上用密碼寫著:暮雲卿、以及留在軍營的八個影子營中毒,蔣樂河失蹤,歐陽皓月沒事。信的空白處,又用更小的字體,將西北軍最近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講了一遍。
朱邪玉麟在桌上找了把毛筆,將布片反過來,寫了一些話,又放回紫色珍珠裏麵。
朱邪玉麟將珍珠項鏈的鏈子解開,將四種顏色的珍珠重新排布。
唉,怎麼她一不在西北軍,軍中就出了這麼多問題呢?她留下的人也不是窩囊廢啊,這麼容易就集體中毒了,又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一個個的,笨死了啊笨死了。還不如扔到草原去喂狼呢。
。
朱邪玉麟把玩珍珠的手停了下來,蔣樂河在草原搜集信息呢,算算時間,他應該還沒到可以回來的時候。
也就是說,蔣樂河是在草原失蹤的。
根據信中所寫,暮雲卿中毒也是在接到草原傳來的消息之後。
可是也不對啊,暮雲卿總不會把那八個影子營輪流派去收信吧?怎麼會八個影子營都中毒了呢?
朱邪玉麟有點想不明白,又重新將那張布片巴拉出來,添上幾個問題之後,走到窗邊,在那個小小的窟窿邊上,三長三短地敲了兩遍,直到窗戶的另一邊傳來輕輕的震動。
她輕舒一口氣,將項鏈折疊起來,一點一點透過那窟窿,送了出去。
還好,暮雲卿留下的暗樁並沒有全部被除掉。
朱邪玉麟回到床上的時候,有些慶幸地想。
隻是,在窗外接住了那串項鏈的人,卻看著屋內搖曳了一會兒就滅掉的火光,嘴角勾了勾,露出一抹奇異的笑容。
“嗬嗬,朱邪玉麟姑娘……希望您不會讓風炎將軍失望。”他看著手中的項鏈,輕笑一聲,轉身,快步走入黑暗。
日子就在暮雲卿通過暗樁和朱邪玉麟不斷聯係中悄然過去,很快就過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來,暮雲卿和影子營身上的毒解開了,軍醫也離開了西北軍,繼續他行走天下的旅程,而蔣樂河依舊沒有消息,歐陽皓月暫時代替朱邪玉麟,訓練影子營。
草原來的那些蠱師,已經逐漸取代了燕公公,成為了催熟她的主力。現在的每一天,對朱邪玉麟而言,都是煎熬。
因為朱邪玉麟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但是卻逐漸喪失身體的控製權。
也就是說,她必須要清醒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做著自己完全陌生的動作,那種感覺,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靈魂出竅。
朱邪玉麟有的時候甚至能看見,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繭,而裏麵有什麼,正在蠕動、掙紮,充滿怒意地想要衝出來。
這天,一切都結束之後,黎陽照舊出現在朱邪玉麟麵前,隻是他的身體似乎變差了很多,臉色也不是很好。
黎陽頭一次主動坐下來,看著朱邪玉麟,道:“燕公公今天對蠱師大發雷霆。”
朱邪玉麟忍不住笑出來:“你說一個太監大發雷霆?”
黎陽皺起眉頭:“我沒有和邱明接觸,蠱師是燕公公找來的,他們不可能對我下手。唯一的可能,就是你。”
朱邪玉麟聳了聳肩,像是不在意,又像是不相信:“我聽說,軍營將領很快就有有大的調動?”
黎陽的眉頭皺的更緊:“你又在探聽軍營機密。朱邪玉麟,你知不知道你這樣,隻會讓人更想除掉你?你知不知道,陸彭旭今天在集會上已經提出要毀掉你的五感了。”
“我記得要養出她的條件,是你。我也記得陸彭旭曾經說過,她的宿主,可以不止一條命。現在想想,究竟是一個人不止一條命,還是兩個人不止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