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卿一怒之下,將原本的中路軍全部打散,編到了左翼、右翼、以及先鋒軍中去。
現在的中路軍,單兵作戰的能力是很強的,但是要他們配合著擺出陣型或者對戰衝擊而來的敵軍,那是彎彎做不到的。
杜明月這一場戰,打得是又痛快又憋屈。
痛快的是,他打贏了從來沒有打贏過的黎國西北軍,而且是大勝。憋屈的是,真正的西北軍將領以及西北軍,還在自己的大本營中,抱臂看戲呢。
杜明月收繳了拚湊起來的中路軍,回過頭看剛才暮雲卿所在的位置,卻發現,這個神出鬼沒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帶著自己的心腹愛將以及士兵,離開了。
杜明月愣了一會兒,莫名就有點落寂,嗤笑一聲,他吩咐副將收拾軍營,自己去安排剛剛收繳的俘虜事宜。
暮雲卿回到軍營,麵上無悲無喜,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但廉成曆就是敏感地覺察到,這個男人很不開心。
他們剛到金雲城門口,就見歐陽皓月神情緊張、神秘兮兮地衝上來,一把將暮雲卿從馬上拖下來,拉著就往城外跑。
剩下廉成曆和士兵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相信,就在這幾萬大軍之前,他們英明神武的將軍,被一個稍嫌瘦弱的士兵給劫持走了!
暮雲卿此時沒空想歐陽皓月這樣的行為會對自己高大的形象造成什麼影響,隻顧著驚訝了。
因為,歐陽皓月走的這條路,剛好是他之前,騎馬帶著朱邪玉麟出來看西北風光的路,甚至歐陽皓月最後停下來的位置,都是在他們之前停下的地方。
這裏,是黎國、處月部、草原交界的三角洲。
這裏的牧草,即使在這種越來越冷的天氣裏,也鬱鬱蔥蔥,因為草叢中掩藏著一條永不結冰的河,地底下還有源源不斷的天然地熱。
指了指草叢中突兀地豎起來的大石頭,對暮雲卿道:“上去看看。”
暮雲卿皺了皺眉頭,不過也沒有多問,腳一蹬,縱身躍上大石頭,一眼望見草原的全貌。
那樣遼闊而蒼茫的地方,因為天冷,有些牧草都枯萎了,整個草原顯出和夏秋之際完全不一樣的景色。
蕭瑟的綠意和大塊大塊裸露的棕黃色土地,土地之上還有潔白的帳篷,在靠近河流的地方還豎著一個巨大的木樁子,不高,但足夠把一個成年男子吊起來,腳離地。
暮雲卿皺了皺眉,下到地麵上,問:“讓我看那木樁子?”
歐陽皓月嚴肅道:“你知道那木樁上有誰的氣息嗎?”
暮雲卿遲疑了一下,道:“蔣樂河?”
“對,上麵有蔣樂河的氣息,而且很濃,但是生氣很少。也就是說,蔣樂河在這根木樁子上受刑,並且被吊在上麵比較長的一段時間。”
暮雲卿第一時間想到了兩件事。
一件自然是怎麼救回蔣樂河,還有一件,就是怎麼將蔣樂河在草原受刑的事情瞞下來,不讓朱邪玉麟知道。
雖然隻是直覺,暮雲卿有種一旦這件事被朱邪玉麟知道,就會大事不妙的感覺。
簡直比“何琴喜歡歐陽皓月,歐陽皓月喜歡朱邪玉麟”這件事被朱邪玉麟知道更可怕!
暮雲卿開始頭痛了:“你叫我來,是想幹什麼?”
歐陽皓月理所當然道:“讓你劈開這個木樁子看看。”
“什麼?”暮雲卿理解不能。
“是這樣的。”歐陽皓月輕咳一聲,盡量做到波瀾不驚,可背後迫不及待伸出來搖啊搖啊的粗長尾巴根本遮都遮不住。
他道:“朱邪玉麟這幾天不是在被催熟她嗎?我查到一本古書,上麵寫著一些可以幹預她認主的事情。其中一個,就是在宿主身上下功夫。”
暮雲卿皺起眉頭,不說話。
他隱隱可以猜到這是怎麼回事了。
“嗯,你也知道,朱邪玉麟作為宿主,現在正在處月部軍營中被嚴密保護呢,要從她下手很困難。但這個法子還有一個彌補的辦法,就是用跟宿主有過長時間、親密接觸的人做替代。”
雖然知道蔣樂河是怎麼和朱邪玉麟“長時間、親密接觸”的——因為蔣樂河是那十個影子營中唯一一個的全能者,朱邪玉麟花了大量的時間來訓練、培養他——暮雲卿聽著歐陽皓月的話,還是不由自主地胸口發悶。
他才是那個跟朱邪玉麟長時間、親密接觸過的人!他們都肌膚相親了,甚至朱邪玉麟還在他屋裏睡了半個月!
歐陽皓月見暮雲卿的臉色刷拉一下變差了,有些驚訝:“你怎麼了?”
暮雲卿忍了忍,道:“你接著說。”
早知道在歐陽皓月說自己喜歡朱邪玉麟的時候,他就不要裝作自己不在意的樣子了。他當初究竟是為什麼要跟歐陽皓月說自己隻是把朱邪玉麟當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對待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