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燁修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跟自己鬧別扭的小孩子,這讓朱邪玉麟又窩火又懊惱——自己的行為,不像那別扭又像什麼?
宋燁修也停下筷子,看著朱邪玉麟,道:“這幾年你過的不好,我也就不計較什麼。為父也有不對的地方,不該在飯桌上提起讓你不高興的話。”
朱邪玉麟還稍微為這句話感動了一下。
誰知,宋燁修緊接著就道:“但是不管怎麼樣,你也不該拿自己的身體賭氣。”
臥、個、大、槽!
朱邪玉麟簡直要氣得拍案而起了,老娘會這樣,究竟是為了什麼?啊!是因為誰啊!特麼的你個罪魁禍首竟敢還人模人樣地跟自己說教!
宋燁修見她瞪起眼睛,笑了笑,依舊慢條斯理:“你現在的樣子,很像你娘。”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皺眉:“你說她溫柔又心思縝密。”
但是朱邪玉麟自認,可能是因為麵對的是最親密的人——起碼是這個身體血緣上最親密的人,她不自覺就有點放肆了。
宋燁修笑了笑,笑容有些傷感:“是啊,所以她看起來總是不開心。隻有在生氣的時候,她才會顯得生動一點。”
朱邪玉麟安靜下來,順手摸兩下印主,安靜地看著他。
宋燁修卻在此時垂下眼瞼,很長一段時間不說話,良久,抬起頭,看著朱邪玉麟,笑道:“為父失態了。我讓人送你回房,好好休息。”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剛想伸手拉住他,就見一個侍衛鬼魅一樣地出現,橫在她和宋燁修之間,沉默而堅定。
是那個一直跟在宋燁修身後、還跪下來給她當凳子踩的侍衛。
朱邪玉麟一時間有些尷尬,收回手,還沒來得及叫住宋燁修,就見他的身影一晃,憑空消失了。
朱邪玉麟皺起眉頭,看著那恭敬地守在一邊的侍衛:“怎麼回事?”
那侍衛對她行禮,微微側頭,道:“來人,送小姐回房。”
朱邪玉麟眨眨眼,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就這麼轉身也要離開,一時著急,上前就拉著他的肩膀想要留住他。
誰知手下的感覺一滑,那侍衛就像沒有骨頭一樣,從朱邪玉麟的手中滑了出去,後退兩步,微微躬身,道:“還請小姐三思。”
朱邪玉麟有些不解,就聽身後一聲膝蓋著地的重重聲響,一個還略帶稚嫩的童音響起:“求小姐恩澤。”
“啊?”
朱邪玉麟的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四個小童,全都呼啦啦地跪在地上,因為恐懼,身體還微微顫抖。
造孽啊!朱邪玉麟忙不失迭地要上前扶起他們,卻聽那侍衛道:“小姐,您若是有什麼閃失,或者您沒有休息好,這些人可都是要掉腦袋的。”
“你在威脅我?”朱邪玉麟有些不可思議。
在她的印象中,這個男人一直都是謙遜得幾乎沒什麼存在感,但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卻有一股子自然流露的驕傲。
那侍衛笑了笑,躬身道:“屬下不敢。”
隻是說完,不等朱邪玉麟讓他起來,就徑自轉身離開了。
朱邪玉麟眨眨眼,憤怒了:“這個人到底是誰啊?拽得二五八萬的!”
那四個跪在地上的小童麵麵相覷,沒有一個人敢回答。
朱邪玉麟有些焦躁地讓他們起來,帶自己去房間,路上,她很努力地跟他們搭訕,終於在到達房間之前,問出了情況。
這個侍衛原本是皇家的影子營首領,也曾經擔任過戍邊將領,不過不在西北邊,而是在水域,而且從未打過敗仗。是個比較傳奇的人。
但在五年前,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宋燁修身邊,對宋燁修言聽計從,忠心耿耿。
難怪那麼驕傲了。
朱邪玉麟在侍童的服侍下,洗漱上了床,熄了燈之後,在一片靜謐的黑暗中,反而睡不著了。
“小家夥,你說,宋燁修身邊最明顯的就是這個棘手的人了,他還會不會藏著什麼底牌啊?”
印主滾了滾,一頭栽在朱邪玉麟的肚子上。
幸虧它不重,不然朱邪玉麟肯定要跳起來。饒是如此,朱邪玉麟也還是不舒服了一下,將它抱起來,舉在半空中:“你說你不就是攻擊力強了點嗎?我去研發一些遠距離武器,也能達到你的效果啊。為什麼天下人都對你汲汲以求呢?”
印主動了動,似乎對朱邪玉麟的不以為然很生氣,不過這一次倒沒有再伸出觸手來抽她,而是在半空中揮舞著觸手,寫字去了。
之前也說了,最早的印主是人,所以擁有和人溝通的能力。但隨著印主的能力一代一代地積累,這種溝通逐漸就成了控製。
再加上印主本身變異出來的能力,要是印主能夠發揮全力,不說造成天下大亂,讓一方混亂還是可以的。
“隻是這樣的話,你會死的吧?”朱邪玉麟有些擔憂。
印主動了動,像是在嘲諷朱邪玉麟的想法:它這麼聰明,才不會隨便暴走呢。
朱邪玉麟笑了笑,道:“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孵出來,這樣我們就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