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宋燁修在心中斟酌醞釀好勸慰朱邪玉麟的話,朱邪玉麟就已經抬起腳,走出門去:“你還在啊。”
暮雲卿原本是信心滿滿地等著朱邪玉麟被自己迷得三迷五道得,然後兩人就能冰釋前嫌,卻怎奈朱邪玉麟一回到京城之後,就一點一點變得更加冰冷了起來。
這還是她喜歡著自己,要是朱邪玉麟不喜歡他,暮雲卿簡直不敢想象那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他輕歎一口氣,看了眼朝自己打手勢想要撤退的宋燁修,上前拉著朱邪玉麟的胳膊,低聲道:“我錯了,我們回去,好不好?”
朱邪玉麟有些驚奇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想要溜走以給他們留出個二人世界的宋燁修,成功地將人釘在原地。
她這才滿意地笑笑,看著暮雲卿,慢條斯理道:“這可奇了,你堂堂一個風炎將軍——哦,陛下既然已經賜婚了,有沒有將你的軍銜還給你?我怎麼不知道你錯在哪裏了?”
親耳聽見自己的女兒這麼刻薄地對待未來夫君,不得不說,宋燁修心裏霎時湧出了一種扭曲的快感和擔憂。
女兒這麼強悍,將來在夫家是受不了委屈的,但女兒這麼強悍,未來他們家能安靜得了嗎?
殊不知,朱邪玉麟從來都不是喜歡壓著別人的性子,隻是暮雲卿和林兒在這個時候走得那麼近,讓她很擔心罷了。
至於擔心什麼,朱邪玉麟沒有細細想過,也不想去細想——直覺告訴她,要是去細想,那將會遇上朱邪玉麟自己都不想承認的事實。
暮雲卿微微一笑,四兩撥千斤:“陛下已經將我的軍銜還給我了,哦,還有爵位。我現在是百勝侯,你嫁給我,可就是個侯爺夫人了。”
朱邪玉麟原本盛氣淩人的逼問被這一句“侯爺夫人”給噎了回去,一時間有點後繼無力,隻好輕歎一聲,轉向宋燁修。
不等她開口,宋燁修就趕緊道:“這個時候廚房應該在準備晚膳了。我去提點他們兩句。”
說罷,再也不看朱邪玉麟和暮雲卿,急匆匆地抽身離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朱邪玉麟和暮雲卿麵麵相覷,最後還是暮雲卿打破了僵局。
他上前拉著朱邪玉麟,再次走進屋子裏,關上門。
朱邪玉麟雖然很不喜歡跟人拉拉扯扯的,但是並沒有真的抗拒暮雲卿,反而在他關門的時候,往裏走了兩步。
暮雲卿這才微笑起來:“你為什麼不問問我,那個時候林兒在我的房間裏,都說了什麼呢?”
朱邪玉麟皺眉,順著他的話,問:“林兒都說了什麼?”
暮雲卿輕笑一聲,拉著朱邪玉麟走到桌邊,坐下,但是卻並不放開她的手,道:“她說你接近我是別有用心。她……讓我小心你。”
朱邪玉麟嗤笑一聲:“還有呢?除此之外,她就沒有證據嗎?”
暮雲卿看著朱邪玉麟,黑黝黝宛如深墨色的瞳孔帶著朱邪玉麟一眼就能看清的溫柔和信任:“確實有。”
朱邪玉麟費了好大得勁才將視線從他的眼裏拔出來,皺眉:“收起你哄女人的那一套!”
暮雲卿隻是笑:“你跟別人一點都不一樣。有了你,我不會看別的女人。”
朱邪玉麟的心跳,再一次沒出息地亂了。
臥槽臥槽臥槽!這個男人什麼時候修煉成這個模樣了?
都說不常笑的人笑起來格外勾人,明明長著一張麵癱臉,卻用這麼煽情的語調、這麼溫柔的笑容、這麼專注的眼神看著她!
這是要秒殺了她嗎?
自認從小對於美人就沒轍的朱邪玉麟,淚流滿麵、顫顫巍巍地在心中舉起了小白旗。
朱邪玉麟輕歎一聲,本來還用力著想要從暮雲卿手中抽出手的動作也停了,歎息著道:“什麼證據?”
“你的容貌。”暮雲卿感受到了她的妥協,也沒有得寸進尺,隻是鬆鬆地握著她。
“我的容貌?”朱邪玉麟愣了一下,挑眉,“能說出這種話,林兒和清煙的關係很好?”
畢竟清煙在作為暮雲卿的小妾期間,“中毒暴斃”還被扔到亂葬崗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再加上清煙身份不高,而暮雲卿常年不在京城,這件事在街頭坊間流傳了一陣子,也就順理成章地被人遺忘了。
而朱邪玉麟經過西北幾個月的風沙洗禮和牢獄之災,變瘦了一點,皮膚變白了一點,眉眼之間帶著的慵懶和深情已經全然被銳利和冷漠代替。
這樣的一個女子,乍一看和清煙有八九分相似,但是要去細看,卻是難以讓人認為她們是同一個人的,這也是朱邪玉麟明明有著那麼高超的化妝術,卻懶得給自己易容的原因之一。
朱邪玉麟沒有想到,一個常年呆在辰家不出門的下人,會抓著這一點不放。
暮雲卿似乎也對林兒的執著難以理解,不過他還有另一個考量:“林兒說清煙曾經秘密進出辰家,和父親的關係匪淺。那個時候鬱竹正就已經有了要把清煙許配給我的念頭。難保你不是鬱竹正找來的、清煙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