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玉麟想了想,道:“我自己去後山,至於你……”
朱邪玉麟剛想說讓流沙隨便找個地方躲一躲,就聽流沙道:“屬下和小姐一起去。”
朱邪玉麟瞪眼,道:“雖然我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現在後山找到的屍骨明顯對你不利。更何況死掉的那個誰誰誰還曾經救過我父親,你明白這種情況下,父親會怎麼樣嗎?”
宋燁修是那種驕傲又聰明的人,要是讓他驟然看見一個本應該是失蹤的屬下的屍骨,還是對自己有恩的,這很有可能讓宋燁修難以接受。
而作為同期跟著宋燁修的流沙,就是最好的感情宣泄出口。
畢竟,真的要追究起那個侍衛的死因,流沙一定會被牽連——誰讓他們應該是同進同出的國師親衛?沒理由一個死了,另一個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流沙顯然也明白朱邪玉麟的擔心,但還是道:“主子如果要生氣,屬下逃避隻會招來更加嚴厲的懲罰。小姐的好意,屬下心領了。”
朱邪玉麟歎了口氣,道:“好吧,那你就跟著我。”
流沙這個人,就算當年可能有什麼別的心思,但是跟在宋燁修身邊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朱邪玉麟不忍心看見這樣一個驕傲的人被責罰。
兩人到後山看了看,經過兩天的清理,屍骨已經被抬進一個石台之上,更加方便想要檢查它的人。
而守在一邊的侍衛,全都在醫師的幫助下,戴上了特製的口罩,據說是為了防止中毒。
朱邪玉麟接過醫師的口罩,一言不發地戴上,走到曾經給她看病的醫師身邊,問:“這麼多醫師圍在這裏幹什麼?難道他們和你一樣,還能兼職仵作的工作?”
那醫師瞬間覺得自己被侮辱了:“隻要有屍體的地方,就有可能產生瘟疫。再加上後山瘴氣越來越嚴重,醫師的人數多一點,沒有壞處。”
朱邪玉麟點頭。
“還有,你說兼職仵作的工作是什麼意思?你看不起給活人看病又同時驗屍的醫師嗎!”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瞧不起你呢。”朱邪玉麟被這種氣勢給震懾地後退了兩步,趕緊擺手,道,“隻是你這樣的人才實在是太少了,我對此由衷地感到欣慰。”
流沙在她身後輕輕地笑了一聲,被朱邪玉麟抽空瞪了一眼。
一邊的侍衛上前,行禮之後道:“啟稟小姐,我們將屍骨挖出來之後有一些東西掉落,都整理在一邊了。小姐是否去看一看?”
朱邪玉麟點頭,看了眼還有些氣鼓鼓的醫師,道:“那您先忙,我去看看再回來。”
那醫師看了眼朱邪玉麟,抿了抿嘴,輕聲說了句:“我聽說,墓葬群中記錄了最早的醫師是怎樣工作的。”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停住腳步看他,問:“我要是能順利進入墓葬群,一定幫你看明白。”
醫師眉頭微皺,眼中有些遺憾,但不等他開口,朱邪玉麟又道:“但是帶你們下墓是絕對不可能的。你們是我父親手上最珍貴的資源,我不可能讓你們這麼貿貿然地跟我去冒險。”
醫師沉默片刻,看著朱邪玉麟,笑道:“那就有勞小姐了。”
朱邪玉麟笑,轉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是我見過最靠譜的醫師,更何況還是自己人,我要是不幫你,幫誰啊。別跟我客氣!”
那醫師被朱邪玉麟毫不收斂的手勁給震了一下,笑道:“小姐的狀態已經差不多恢複了,真是可喜可賀。再經過四天的調理,應該就能……入洞房了。”
朱邪玉麟張了張嘴,眨眨眼,愣是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藥怎麼反駁。
一邊守著的流沙雲淡風輕道:“這件事不是小姐一人能夠決定的。”
朱邪玉麟麵上的神情更加僵硬了——什麼意思?難道在流沙眼裏,老娘還配不上暮雲卿?
醫師看了流沙一眼,恍然大悟:“那倒是。暮雲卿的血統恐怕壓製不住小姐吧。”
朱邪玉麟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但是又有些迷糊,看著兩人麵上一個比一個猥瑣的笑容,終於輕歎一口氣,一人踩了一腳,才轉身離去。
流沙輕笑一聲,看著醫師,並沒有跟過去,而是道:“您怎麼知道,最開始的醫師應該是怎麼樣的?”
那醫師沒有看他,目光似乎沒有焦距地散開,語氣帶著點點悵然:“醫師最開始一定是因為人兒存在的。但是最早的人,對於生死應該是同樣看重的。”
“因為……鬼神?”流沙皺眉,相似的話他曾經聽自己的父親說過,因此會比較敏感。
醫師點頭,道:“當時天地懵懂,人們對於生命是同樣的敬畏,如果不是為了生存,他們不會去傷害別的生命。但是人總有病痛,為了緩解這種痛苦,醫師就應運而生。”
“那你也說了,是緩解痛苦。”流沙不解,“但是病痛這種東西,隻有活人才能感受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