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卿笑了笑,走到朱邪玉麟身邊,道:“這種事情急不得。”
朱邪玉麟有些不理解:“什麼?”
暮雲卿道:“看來宋燁修沒有告訴你。你知道印主是怎麼回事,但因為你已經養育出印主了,所以你對這個過程就並不那麼感興趣了,是不是?”
朱邪玉麟對於這種論調有些不屑,什麼叫老娘對於怎麼孕育出印主不感興趣?老娘可是抓著印主追問了好久的好嗎!手上被困得欲仙欲死的兒子抓出來的血痕就是證據,你要不要看啊?
見朱邪玉麟翻了個白眼,就轉過身去不想理他,暮雲卿輕笑一聲,主動走到朱邪玉麟麵前,問道:“怎麼,我說的不對?”
“你說的本來就不對。”朱邪玉麟皺起眉頭,看著眼前的暮雲卿,忽然伸出手去碰他的臉,碰到了還不拿開,用指腹在他臉上摸來摸去,“我一直都沒有這樣感受過你的長相啊。”
暮雲卿僵硬了片刻,才問:“什麼意思?”
朱邪玉麟正大光明地吃了一會兒豆腐,覺得心情好些了,就笑道:“你看,我以前看著你的長相,也知道你長成什麼妖孽樣子。”
說這話的時候,暮雲卿無奈地笑了兩聲——什麼叫妖孽樣子?本將軍這麼英明神武,也就隻有你才會用這種詞來形容我。你就仗著我不會傷害你是吧……
我不會……傷害你。
暮雲卿麵上的笑容逐漸收斂起來,在心中淺淺地歎息了一聲,這句話明明是他以前莊嚴發下的誓言,為什麼到現在卻幾乎成了一句笑話了呢?
朱邪玉麟,朱邪玉麟你讓我把你怎麼辦才好?暮雲卿看著朱邪玉麟,眼中的光芒逐漸有些不穩。
但是很明顯,朱邪玉麟並不知道暮雲卿的掙紮,她看不見啊,而且眼下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指腹,那撫摸著那張帥氣冷峻漂亮得天怒人怨的臉,正乖乖地呆著不動,不趁機多摸兩把,簡直對不起自己。
朱邪玉麟心情不錯,就笑著繼續道:“但是你看,我現在看不清楚了,可是我其他的感覺並沒有消失啊。我還能用手來感覺你。哎你知道嗎?看著你的時候,和我現在用手去感覺你長成什麼樣子,是完全不一樣的。”
暮雲卿抬手握住朱邪玉麟的手,掌心幹燥火熱,還有些粗糙,充滿了粗獷的男人味:“那現在在你眼裏,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到這個問題,朱邪玉麟愣了一下。
因為來之前,宋燁修就秘密卜了一卦,後來還神神秘秘地教給她一句咒語,說在暮雲卿沒有說某局特定的話之前,朱邪玉麟絕對不能使用。
而那句特定的話,剛剛已經由暮雲卿親口說出來了。
朱邪玉麟忽然間有些緊張,不知道該不該說。
暮雲卿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朱邪玉麟的情緒變化,依舊握著朱邪玉麟的手按在自己臉上,重複著問了一句:“在你眼裏,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那一刻,要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朱邪玉麟快速而含糊地念了下那句咒語,然後低頭做出沉思的樣子,垂落的頭發剛好遮住了她的眼睛,也擋住了她麵上的表情。
暮雲卿輕歎一聲,正要鬆開手站起來,就聽朱邪玉麟道:“在我眼裏,你是個讓我心疼的人。”
暮雲卿起身的動作一頓,麵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你……嗬,還從來都沒有人用這句話來形容過我。”
朱邪玉麟輕歎一聲,既然咒語說出口了,也就等著它發揮效果就是,也就能專心回答暮雲卿的問題:“還記不記得我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暮雲卿,我曾經問過你,你有沒有最想要得到的東西,你還記得你當時的表情嗎?”
暮雲卿麵色不好看,但並沒有說話,也沒有發怒。
朱邪玉麟淺淺勾起嘴角,笑道:“我記得,當時你的答案被我否定了好幾次,你的表情有些尷尬又有些憤怒。因為你茫然了。”
暮雲卿這下是真正皺起眉頭了。
朱邪玉麟仗著自己看不見,抓著暮雲卿的手不讓他走開,一股腦把平時根本不會說的話全都說出來:“你不知道你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所以你努力,你拚殺,你看著那麼瀟灑而威風八麵,但是你卻不知道自己的歸宿在哪裏。”
停頓了一下,朱邪玉麟道:“所以你惶惶然。當一個人發現自己沒有一個最後的港灣的時候,他就會呈現這種狀態。”
暮雲卿輕哼一聲,道:“你的意思,暮家不是我的港灣?我和暮家不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朱邪玉麟搖頭:“這不一樣。暮家的利益已經和你的利益產生了矛盾。你想要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將軍,你想要流芳百世,你想要把戰神的名字刻在處月部民眾和敵人的心頭上。你……你的野心很大,本質上還算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