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未走的更近,自然也看到了他身上的種種轉變,不由驚訝道:“徒兒你怎麼了?誰敢欺負你?為師幫你報仇!”
一句話,不問青紅皂白就將歐陽皓月定位在了一個受害者的角色上,鬱竹正對於這種沒有任何原則可言的寵溺簡直歎為觀止。
誰都知道,歐陽皓月之所以能夠橫行整個大陸這麼多年——能夠隨意拿著通關文牒出入各國,隨意勾搭各國的美女,掠奪完他國的優質資源卻不負責,通常就拍拍屁股走人——這樣還不叫“橫行大陸”怎麼樣才算得上是呢?
但是令人稱奇的是,饒是歐陽皓月在男性群體中可以稱得上是“惡貫滿盈”“應該拖出去浸豬籠”的存在,但他在女性中的名聲卻有所不同。
幾乎所有被他勾搭過的女子,即使對他評價不同,但最後都會加上一句“歐陽公子幽默風趣,為人正直,堪當天下女子的良配。”
於是,歐陽皓月橫行天下而性命無虞甚至還能繼續自己勾搭紅顏知己的道路的原因,就很明顯了。
歐陽皓月本身就有著不俗的實力,他的占卜術是整個大陸年輕一代中最強大的。再加上他的輕功和武功都能在武林中排上名號,自保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紅顏知己遍天下,這就意味著哪怕歐陽皓月真的哪天遇上了自己對付不了的情況,也能隨便找個犄角旮旯,安全舒服地躲一陣子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再加上這個世界上能夠讓歐陽小爺束手無策的事情並不多,這個人長期跟在洛未身邊,練就著一雙眼睛看人無比毒辣,再加上他那張討喜的正太臉,讓看見他的人下意識就生不起敵意——好吧,在看人這件事上,歐陽皓月在朱邪玉麟身上栽了個跟頭,把自己的紅線都給斷了。
隻是吃一塹長一智,經過朱邪玉麟磨練的歐陽皓月絕對不會在感情上再犯任何錯誤,也就是說,現在的歐陽皓月從心理到生理都應該算得上是一個刀槍不入的人。
那麼他到底是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的?
在洛未緊張的注視下,在鬱竹正狐疑並且隱約帶著不悅的眼神下,歐陽皓月有些著急地張了張嘴唇,下一秒像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麵,趕緊用左手捂住嘴巴,右手使勁比劃著:給我紙筆!
鬱竹正的侍從還有些猶豫,畢竟人家正宗的主人皇帝陛下都還沒有下命令呢,他們怎麼敢亂動。
但幾乎把摘星樓當成是自家後院的洛未可就那麼多顧慮,他直接進了內室,很快就帶著紙筆出來了。
將宣紙在歐陽皓月麵前的小榻上鋪開,用鎮紙壓好,洛未後退了兩步,繞到歐陽皓月身邊,輕聲安慰:“沒事的,有師父在,你不用擔心。”
聽清這句話的時候,歐陽皓月一隻緊繃的肌肉忽然放鬆下來。
而同樣聽到了這句話的鬱竹正,麵部表情則有些微妙:被這樣寵溺,歐陽皓月竟然還沒有變壞,隻能說歐陽家的家教實在是太好了。
鎮定了心神的歐陽皓月稍微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手,想了想,提筆飛快地將祈天殿中侍從身上發生的異常情況詳細地寫了一遍,末了,他還特意強調了自己已經用祝由之術救治過大家,但是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洛未認真看完,麵上的神情並沒有多少改變,隻是眉眼間依稀可見凝重的痕跡,他忽然轉向歐陽皓月,道:“你是不能說話,還是說話了會造成什麼後果?”
歐陽皓月的臉色變了變,他的視線隱晦地看向洛未身後的鬱竹正。
洛未了然,幹脆利落地轉身看向鬱竹正,落落大方道:“陛下,現在摘星樓已經沒有危險。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還是請陛下回宮吧。”
鬱竹正在自己的地盤,卻要被洛未喧賓奪主地趕走,眉頭微皺,正要說什麼,就聽洛未很快補充了一句,道:“至於水妖的問題,微臣將不日為陛下解決。”
鬱竹正麵上冷峻的神情稍微緩解了一點,輕輕點了點頭,侍從忙趕緊上前撐起華蓋,朗聲道:“陛下擺駕回宮——”
鬱竹正走了,剩下摘星樓的守護侍衛也被洛未趕出了五步之遙。
看著空蕩蕩不可能再突然跳進來一個人的摘星樓閣樓,洛未這才滿意,笑著轉身看著歐陽皓月:“現在,隻有師父一個人,你張口說些什麼也不用怕誤傷別人了。”
歐陽皓月耷拉著腦袋,輕聲說了句:“師父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話音剛落,洛未就劈裏啪啦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你剛才明明是想要說話的,但是很快又變成要拿紙筆。祈天殿的變化在你心裏必定屬於十萬火急的事情,但你卻寧願舍棄最快的說話方式而選擇寫下來,必定是因為你知道了你一旦開口會造成更加糟糕的影響。而剛才在摘星樓上,我和陛下都聽見摘星樓下的巨響,已經驚動了聖駕。隨之而來的就是你,如果你在這個時候開口,造成了類似樓下的那種響動,陛下何等聰明,怎麼會不抓住這個把柄。所以,從你捂住嘴的那一刻開始,為師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