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玉麟皺著眉頭,看著宋燁修伸出來的手,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將那個玉石碎片拿過來,認真看了看。
“這是什麼?”朱邪玉麟對著光,隱約看見一些奇怪的符號,愣了一下,問道。
宋燁修一隻手還按在胸口上,看著朱邪玉麟的神情有些微妙,就像要透過朱邪玉麟看著一個他日夜思念的人一般,充滿了某種不可言說的……欲望。
朱邪玉麟對上宋燁修的眼神之後,忍不住嘴角一抽,認真勸說道:“父親——我知道現在這個稱呼你有點不合時宜,但是……麵對你這張臉,我是真的想不到別的稱呼了。”
雖然在人後或者私底下的時候,朱邪玉麟也沒有少直呼宋燁修的名字,但是這麼看著他的臉,朱邪玉麟發現自己還是沒有辦法做到那麼膽大包天大逆不道。
這無關人品,可能就是這麼十幾年來養成的家教和修養吧。
宋燁修微微挑了挑眉毛,嘴角扯開一抹類似微笑的弧度,道:“繼續。”
朱邪玉麟抿了抿嘴,真的繼續了:“我是想說,我……你別這麼看著我。我雖然不能確切地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你看,現在事已成定局,並且你在墓葬群中還活得不錯……”
朱邪玉麟的視線在小女孩以及少年身上繞了一圈,最後重新落在宋燁修的身上,誠懇道:“所以不管你這麼多年在懷念什麼,都已經夠了,可以停止了。”
宋燁修輕笑兩聲,看著朱邪玉麟,半晌才忽然冒出一句:“我記得你喜歡暮雲卿。”
此言一出,朱邪玉麟和暮雲卿的臉色都有些變了。
不同的是,朱邪玉麟的臉色是尷尬混雜著不悅,而暮雲卿的臉色則是有些遺憾又有些輕鬆。
“看來在外麵的那個看到的東西也不一定真實啊。”宋燁修自顧自扔重磅炸彈,“這麼多年,隻要我願意,我就能透過他看見外麵的世界。你說懷念?我並不懷念,隻是有些遺憾罷了。”
朱邪玉麟眨了眨眼睛,對於自家父親竟然還被人當成是高級傳感望遠鏡來使用一時有些接受不能,但是這並不妨礙她繼續了解內幕。
宋燁修見朱邪玉麟沒有排斥,笑著道:“哦對了,有一點我忘記告訴你。宋家祖墳中也有大量關於墓葬群的記載,畢竟當時暮家和宋家侍奉的是一個君主。既然這個墓葬群中有我,你能明白為什麼宋燁修能夠在成為守墓人之後,還能九死一生反敗為勝嗎?”
朱邪玉麟瞬間明白了。
這不是宋燁修突然開了天眼什麼的,而是這個被遺落在墓葬群中的、宋燁修的另一半給了他提示或者通靈或者別的什麼,才讓本應該一無所有的宋燁修一夜飛黃騰達,最終站在了黎國權利巔峰的位置上。
“而你手中的玉……”宋燁修的視線牢牢落在朱邪玉麟的身上,眼中那種危險的意味越來越濃,“就是我們兩個溝通交流的媒介。”
朱邪玉麟這一次真的皺起眉頭來了——雖然她並不能很確切地明白宋燁修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她感覺到了危險,來自未知的危險。
朱邪玉麟隱約感覺到這種危險應該來自眼前的人或者現在、躺在她手心的玉石碎片,但是她不敢確定,甚至不敢做出任何一點傷害他們的舉動。
誰知道她在墓葬群中傷害了宋燁修或者把這塊玉石碎片怎麼了,在外麵的宋燁修會不會也被怎麼了?
走到宋燁修這種位置上的人,要說沒有得罪過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更何況宋燁修是那種狂傲張揚的個性,得罪的還一定不是尋常人家。
既然如此,也就是說宋燁修要是一朝沒了屁股底下代表無上權勢的位置,他一定會被蜂擁而來的仇家給撕碎的。
說不定還會連帶上公主殿下。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的存在,朱邪玉麟就分外投鼠忌器。
她可沒有忘記,在她要出嫁的前幾天,宋燁修和公主說的話以及他們以為朱邪玉麟沒有聽見、但實際上朱邪玉麟確實聽牆角了的時候講的話。
隻要宋燁修再一次下墓,就極有可能失去性命——當然,讓這個奸詐狡猾如同九尾狐一般的男人做出如此犧牲,墓葬群想要毫發無損也是不可能的。
起碼,如果宋燁修做出了交易,那麼朱邪玉麟的性命就能得到保證,還有一些利益,就應該歸屬於黎國。
宋燁修就算再怎麼肆意妄為,他是黎國人,是黎國給了他無邊的權勢和榮耀——這一點,宋燁修自始至終沒有忘記。
這也是為什麼,宋燁修明明掌握著黎國的最高權力,卻沒有選擇直接將龍椅上的人給推翻掉自己坐上那個位置的原因。
宋燁修並不是皇族嫡係,要是他這麼做了,或許在他在位的時候,黎國能夠被他用鐵腕統治治理得很好,比這個草包皇帝直接治理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