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心中之尺(1 / 2)

朱邪玉麟不是傻子,她手中掌握著比別人要多得多的資源,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自然要比那些隻能在網絡上搖旗呐喊的人要多得多。

因此,朱邪玉麟心中關於社會公平和正義的思考,也要比一般人深得多。

朱邪玉麟知道自己肩上背負的是什麼樣的責任。

朱邪玉麟爸爸是自己就是老來子,偌大的一個譚家,隻有這個一個兒子,可不就是被當成寶貝和繼承人培養麼。

而朱邪玉麟是嫡係——現代這個社會,女子在軍政中的地位或許還沒有得到重視,但是譚家這種特殊的情況,讓朱邪玉麟不得不被重視起來——更何況她還是長女。

因此朱邪玉麟常年要接受譚爺爺的談心和交流,並且時常要對自家爸爸做思想彙報——一大家子人的目光都看著她呢,要是這個獨苗苗的思想跑歪了,那就糟糕了。

在這樣近乎嚴苛的思想教育之下,朱邪玉麟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被固定在了一個很“正”的位置上。

這也直接導致了朱邪玉麟在日後即使再怎麼胡鬧,也不會胡鬧到某些暴發戶官二代敗類渣滓的地步。

在朱邪玉麟心中,始終有一把尺子,在衡量著她所做的一切。

而剛才,趁勢欺負暮雲卿的事情,明顯在這把尺子容許的範圍之外。

但是朱邪玉麟為了能夠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也為了心中莫名其妙的怒氣,頭一次給自己破例了。

但是這種破例明顯沒有得到她想要的回報。

因為,讓她出手、讓她破壞了自己規矩的人,正用一種近乎於無機質的笑容看著她,平靜得近乎冷漠地說:“還不夠。”

朱邪玉麟深吸一口氣,搖搖頭繼續往後退,這一次她的步伐加大了不少:“我絕對不會繼續傷害他。”

暮雲卿輕咳兩聲,看著宋燁修的麵上充滿了諷刺的笑意:“即使你個宋燁修再怎麼相似,你也不是那個能夠為了朱邪玉麟去死的人。”

朱邪玉麟怔愣了一下,並沒有回應暮雲卿的話,也不再看著宋燁修。

宋燁修輕歎一聲,看著朱邪玉麟,輕聲道:“當年他們確實沒有進入墓葬群中,這一點宋燁修自己都不知道——他留下了一件堪稱要命的東西。”

朱邪玉麟皺起眉頭,心中隱約生出了點不好的預感。

宋燁修伸手,變換成爪形,對準自己的胸口,緩緩用力——朱邪玉麟忍不住狠狠皺眉,喉頭滾動了幾下,有些費力地將到了嘴邊的驚呼給咽下去。

宋燁修的手,穿透了自己的衣服,穿透了那一層肌肉,穿透了骨頭,一直到胸腔內部,但他那雙白玉雕成一般的手,卻沒有沾染上任何一點血腥。

朱邪玉麟快速深呼吸,想要壓下內心湧動的反胃感覺,初見成效。

怎麼說呢,在朱邪玉麟心中,早就將宋燁修看成是自己的家人——是不是父親的角色還有待考證,但是宋燁修的地位確實是不可替代了。

現在,看著年輕時候的宋燁修做出這種自殘的舉動,若不是現在他眼中的神情太過詭異,朱邪玉麟真能不管不顧地衝上去打斷宋燁修現在在做的事情。

顯然暮雲卿對於宋燁修的這個舉動並不驚訝,他輕輕勾起嘴角,甚至還有餘力伸手拉了朱邪玉麟一把,聲音低沉沙啞:“別靠太近。”

就像是為了印證暮雲卿的話一樣,話音剛落,宋燁修深入胸腔的手就拔了出來,幾滴鮮血順著他的力道和方向飛濺到空氣中,最後掉落在地上,很快就被疏鬆的土壤給吸收了,風沙過後,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而此時,宋燁修的掌心正安靜地躺著一個小小的玉石碎片,溫潤美好,水色很足,但因為實在破碎得太厲害,已經讓人看不出它原本的樣子了。

“這是這麼多年,我一直放在心上的東西。”宋燁修見朱邪玉麟麵上帶著不忍,臉都有點變白了,輕笑兩聲,隨手拂過胸口的傷口,很快那個血淋淋的傷口就消失了。

朱邪玉麟愣了一下,暮雲卿解釋道:“他在墓葬群中待了十五年,按理來說也該成了這個墓葬群的靈物了。但是他沒有,他還保持著自我意誌,估計靠的就是心中的這個東西。”

宋燁修輕笑了兩聲,沒有反駁暮雲卿的話,而是補充道:“實際上,我的身體是靈物的狀態了。隻要這個墓葬群還在,我不論受到多大的傷害,都能自我修複。”

朱邪玉麟下意識看了眼邊上瑟瑟發抖的少年,還有被定在原地不能動彈的女孩子,有些疑惑。

“它們?它們不過是些雜碎罷了。”宋燁修麵上很是不屑,“本來也沒有多少靈智的東西,怎麼能和我比?”

朱邪玉麟的眉頭終於狠狠地皺了起來,看著宋燁修的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不讚成:“你到底有多少怨氣,可以說出來。但是別這樣陰陽怪氣的了。我的父親,他是個多麼驕傲而尊貴的人,他不應該是你現在的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