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小的那些,整天戰戰兢兢地擔心著自己要是使用了這種能力,違背了老天的意願,會不會遭天譴或者幹脆這些異能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力作為支撐的——不然哪有“人”的力量會這麼可怕呢?他們想要強大,卻不希望用自己的生命為代價。
而那些擁有強大異能的人,則是擔心自己會不會在不小心之間,將某個人的性命給收割了。
要知道,在擁有這些異能之前,他們都還隻是普通人,男子平時最多也就是殺個雞什麼的,女子更有許多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丫鬟小姐,驟然知道了自己的生活會翻天覆地,他們第一個念頭都不是要怎麼利用這些異能為自己謀取福利,而是——回到正常的狀態。
同樣明白普通人這種心情的人,並不是暮雲卿,而是雖然出生經曆同樣不普通、但因為感同身受而格外有歸屬感的歐陽皓月。
此時歐陽皓月已經跟著那領頭的青年走了整整一個時辰,卻連一個接應的人都沒有看見,更別提早些時候還敢來挑釁他們的沙匪了,不由有些氣結。
那領頭的青年也看出歐陽皓月有些不耐煩了,幹脆就停了下來,走到歐陽皓月所坐的駱駝旁邊,養著腦袋,問:“既然歐陽大哥乏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就地休息?”
歐陽皓月已經困得昏昏欲睡了,但這會兒聽見那青年沒頭沒腦甚至連基本常識都沒有的話,還是忍不住冷哼一聲,道:“你當這是哪裏?你家的小院子裏?”
那青年沒有想到自己好心的提議,竟然被歐陽皓月如此不顧情麵地駁斥回來,一時間麵上也有些不好看:“大家一路過來十分辛苦,更何況我們帶著大量的珍寶,沙匪又已經不敢覬覦我們了,想來就算是休息一下,也不礙事的。”
歐陽皓月冷笑一聲,抬手點了點四周,冷聲道:“這裏是大漠,現在是月中、子時,是沙漠之中最冷的時刻,而且風沙雖然小了些,但畢竟還沒停。”
頓了頓,歐陽皓月的目光一一掃過那些幸存下來的暮家青年男女們,抿了抿嘴角,淡淡道:“你們要是想在這裏安營紮寨地休息,相信我,不出一個時辰,你們就能被活埋在這裏……哦不,或許還有一種選擇。”
就在暮家青年男女都將目光集中在歐陽皓月身上的時候,這個俊美精致得有些溫柔的男子,扯開一抹惡意的笑容,道:“那就是凍死在這裏。”
歐陽皓月的聲音並不大,但因為用上了內力,再加上周圍都有風吹著,他的話聽在暮家青年男女的耳中,簡直就像是一句慘絕人寰的警告。
歐陽皓月在警告他們,若是不按照他的話去做,那麼這些人的下場隻可能是兩個——要麼在睡夢中無知無覺地被風沙活埋,要麼就被這糟糕的天氣給活活凍死。
暮家的青年男女好不容易才從死亡之中掙脫出來,還沒見到暮雲卿呢,也根本什麼事情都沒做,一個個都舍不得死。
所以,在歐陽皓月的冷眼注視下,就算是身體都已經累得要散架了,暮家青年還是咬咬牙,重新走上了隊伍的前頭,還不忘轉頭對歐陽皓月道:“那我們走慢一點,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休息了。”
對於這種明顯假公濟私還給青年自己爭取感激之情的舉動,歐陽皓月隻是輕輕哼了一聲,當做是默認,讓那青年重新帶路了。
歐陽皓月閉著眼睛,相信很多人都會誤以為他在走神,但實際上,歐陽皓月是真的很冤枉——天知道他不僅沒有走神,他更是在思考問題!
這個暮家青年看上去中規中矩,要放在以前的暮家,肯定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主,不會引人注意。
但現在不同了,暮家在鬱竹正的強勢幹預之下,已經徹底沒了翻身的機會,那麼原先暮家不顯山不露水的青年一輩,就成了最有可能活下來的一代。
隻是這一路走來,歐陽皓月並沒有看見什麼可以被稱為暮雲卿留下的引路標誌或者幹脆是有人來接他們,但這個青年卻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走路都沒遲疑過。
為什麼呢……明明是個和暮雲卿麵和心不合的青年,看年紀似乎還比暮雲卿大一兩歲,這樣的一個人,是如何做到和暮雲卿心意相通的呢?
歐陽皓月想了一會兒,發現以自己的智商和手上掌握著的那點線索,實在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好砸歐陽皓月從小就被洛未教育慣了,隻要平日裏有點不明白,都一定要問清楚——當他們這一行的,別的不怕,最擔心的就是徒子徒孫對於法術咒符還有心術一知半解,有問題藏著掖著不問,這很容易造成問題。
歐陽皓月這麼想著,也這麼問了,直接跳下駱駝,扣著那領路青年的肩膀,冷聲道:“你是怎麼知道進入客棧的路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