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看著在自己眼前忙忙碌碌的人,想著自己剛到這個院子裏的時候,分來的下人、丫鬟們,也是各個這樣殷勤著,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就不太把自己放在眼裏了。
是發現自己說話有問題的時候?還是發現自己的待遇不如他們想象的好的時候?也許,更早些?三皇子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想那些有什麼用呢,自己已經住在這裏八年多了,不是也過得好好麼。
“您放著,三殿下,我都說了好幾次了,讓我來,你貴為皇子,哪能做這些個事情,即使不為了讓外人看,咱們自己個兒也得端著。”
寧小蔓看到三皇子又要自己去洗毛筆,趕緊接過三皇子手裏的毛筆。
把毛筆泡進筆洗裏,又很是認真地浸了溫熱的毛巾,幫三皇子擦幹淨雙手,然後恭恭敬敬地把筷子遞進他的手裏,自己則快速地把毛筆洗了出來,並就著水盆裏的溫水淨了手,再次站到了他的身後,認真地幫他布菜。
“你也去吃吧,我自己行的。”
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吃飯,現在有個人站在身邊侍候著,三皇子反倒有些不習慣。
“您就隻管吃您的,以後萬一有參加宮宴的機會,殿下總不能露了怯,讓人小瞧了去,奴婢本就是下人,侍候主子是應該應分的,也沒委屈了奴婢。”
寧小蔓想要慢慢地改變這個被人欺負慣了的皇子,皇子就該有皇子的樣。
誰說的落配的鳳凰不如雞,沒看到仙鶴落到雞窩裏,照樣鶴立雞群,難道鳳凰還不如仙鶴,寧小蔓可是不信,她想著,即使三皇子真的在這個皇宮裏步履唯艱,那也隻是針對於皇權來說的。
至於這些個狗眼看人低的下人麼,根本就不夠三皇子一腳踩的,也就是三皇子太過良善,才讓人有機可乘,雖然寧小蔓有些怒其不爭,可也狠不下心放手不管,就算在皇子裏排不上數,那也不是這起子小人可以磋磨的。
寧小蔓絕不願意這個心地純善的皇子,被這些狗奴才欺負了去,怎麼也得教會他挺直腰杆,再不然,最起碼也得狐假虎威呀,一個皇子,身後站著的可是皇上,借個勢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隻是,一個弱了八年多的皇子,要是讓他一下子強硬起來,那也是不現實的,寧小蔓倒沒想著讓他有朝一日,權橫四海,隻想讓他不受人欺負就行,反正自己還有十二年的時間呢,慢慢教吧,教不好也沒辦法,盡人事聽天命。
“那你就跟我一起吃,也不耽擱你給我布菜。”
三皇子用手比劃著,寧小蔓現在已經跟三皇子有了些默契,有些簡單的事情,不用筆寫出來,三皇子作了手勢,寧小蔓也能看懂個八九不離十。
“不用,哪有奴婢跟主子一桌用飯的,您快吃,吃完了奴婢吃剩下的就行,您吃得快些,也省得菜涼了。”
前世裏,寧小蔓可從沒想過自己有吃剩飯的一天。
隻是,現在情勢所迫,也沒有辦法,等三皇子吃完飯,自己再去拿自己的飯食,廚房裏也剩不下什麼了,何況,三皇子似乎有意無意的,每次用膳,都會有一盤菜幾乎不動筷,寧小蔓知道他是給自己留的,心裏也是頗為感動。
等到三皇子吃完了飯,寧小蔓幫他拿了漱口水,又幫他淨了手臉,就服侍他去了書房一側裏間的臥房,三皇子飯後要在這裏小睡一會兒,床上鋪好的被子裏,是寧小蔓事先給放好的四隻湯婆子,把湯婆子推到被腳,讓三皇子躺進去。
暖乎乎的被窩,讓三皇子舒服地眯起眼睛來,雖然寧小蔓才來沒有幾天,可三皇子覺得自己的生活都改變了,方方麵麵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似乎,八年前的日子,又回到了眼前,但他也知道,不是的,有些改變,一輩子都回到到原來。
趁著三皇子睡覺,寧小蔓抓緊時間吃了飯,然後麻煩侍衛大哥幫自己把食盒送回廚房上去,廚房離得並不遠,但是因為三皇子身邊,現在隻有寧小蔓一個人侍候,寧小蔓還是不敢離開的。
她把三皇子的書房重新收拾了一遍,看到沒什麼遺漏了,這才坐到一旁的小凳上,等著三皇子醒來,這期間,她戀戀不舍地看著三皇子書房裏的那三麵牆的大書架,多想去翻翻裏麵的書,隻是,她不敢輕舉妄動。
約莫著三皇子快要醒來了,寧小蔓再度忙活起來,先是把坐墊給烤熱了,讓三皇子能坐得舒服一些,然後就是幫他備好茶水,把硯台弄濕,磨出第一盤墨,再幫他鋪好紙張,壓好鎮紙,再進裏屋去看時,三皇子正好起了身。
幫三皇子穿好外衫,隨著他到書桌前坐好,看著他拿筆蘸墨,寧小蔓再回身去收拾臥房裏的用具,一切收拾妥當,朧月從外麵扭著腰肢進了門,寧小蔓跟朧月打了招呼,然後跟三皇子告退,她今天的差就算是當完了,還有大半個下午的空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