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是錄影機,它不能倒帶,不能劇透,不能在我跌入懸崖之時,安排導演伸手拉我一把。
我始終學不會看破這張臉皮,也就看不透這個懷孕的女人究竟要帶我去哪裏找工作。這裏是陌生的城中村,樓與樓之間狹小的過道隻容得下一個人行走,我的行李箱被後方的男人奪走,他們催促我一直跟上騙我去找工作的孕婦,我的反應是想逃離,可是前後夾擊,我根本無從脫身。
“喂,你是處嗎?”悠悠畫眼影的時候突然問我,我正在恍惚地記起昨天的災難,然而琪琪倚著牆壁打量我,其實我比她們還要年長兩三歲,可是她們的風塵味太濃,心智上老我更多。
“嗯。”我點頭的時候偷看她們,這樣的尷尬讓我很不自在,琪琪的臉色沒有之前的輕鬆,悠悠反而不以為然。
“枚姨又可以賺一筆了。”這是悠悠的結論,卻讓我心驚膽顫。
後來,我了解到他們的最大“領導”叫枚姨,就是與孕婦交易的那個老太婆。枚姨的“事業”做得很大,除了這群姑娘,還開地下賭莊,還有高利貸等等,總之什麼賺錢就做什麼,無論是不是犯了法,這地方就是被人遺棄的小社會,是城市的汙點。
悠悠去“上班”,琪琪負責看守我,我知道我不可能擺脫琪琪的監控,重要的是,外麵還有昌哥。琪琪說,送來的女孩已經很少有處子,枚姨為了賺錢,會教她們裝處子,一般來說,處子的價錢比較高,一晚上可以炒到十幾萬,不過也要看長相和學曆,身材更加是資本。
枚姨的龐大王國有數不盡的工具,至少我這麼認為,這裏的女孩分幾個等級,有級別高一點的“模特”,專門帶去高檔會所和酒店之類的地方。有級別中等的“學生妹”,兼有陪玩陪遊等服務,當然也可以出入高檔會所。最低級的就是她們,沒有學識沒有突出的長相,重要的是她們舊了,不夠新鮮,所以很多都是從高檔和中檔級別降下來,隻能安排家庭式服務和往返一些低檔的旅店。
“為什麼不跑?”我的問題很敏感。
“如果是別人,不要說這樣的話。”琪琪靠著床頭,惆悵地說,“抓回來的女孩很慘。”
這是個結論,卻說得無限悲哀,雖然我不知道琪琪有沒有試過逃跑,可是我求生的念頭十分強烈,從未熄滅,我知道,我留在這裏早晚淪為工具,變成悲劇。
接下來幾天,因為昌哥守著我,二哥還不敢再次對我下狠手,我甚至天真地以為隻有“二哥”這樣的人才是混蛋,其他人或許還有一丁點的惻隱之心,然而我的天真很快幻滅。
過了一個星期後,養肥了我,他們磨刀霍霍準備對我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