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一副事不關己：“在這個時候又是這種地方，用你的腳底心都能想到那個女孩的身份。”
“可是……”
“這個男人我見過。”小雪淡淡地說，“他叫鄭曉江，是個律師，不過你們可能不知道他另外一個身份。”
“什麼身份？”琪琪好奇地問，我也張起耳朵。
“他是個私生子。”小雪撇了撇嘴，“有錢人家的私生子，聽說他不肯認祖歸宗，真是個有骨氣的男人，換作是我，巴不得找個有錢人家的幹爹。”
琪琪爬到小雪身邊，笑著說道：“你不是有個幹爹嘛。”
“多幾個幹爹總歸是好事。”小雪眨了眨眼，歎聲道，“這行是青春飯，早晚都要被枚姨嫌棄，倒不如趁著這個時候為自己安排後路，你啊，生了病還不努力，別以為雪禾照顧你，你就真的萬事大吉，人家雪禾是新鮮，可會所的姑娘最不缺的就是新人，說句不好聽的，萬一哪一天雪禾也自身難保，我看你怎麼辦。”
“大不了再回流鶯巷。”
“不能去那種地方了。”我斥責地說。
“那種地方？”小雪冷笑地說，“你以為那種地方跟這種地方有什麼不一樣？客人不一樣你就真以為自己身份不一樣了？”小雪故意湊到我跟前，小聲地說，“說白了，還是個雞。”
為什麼就不能讓我暫時忘記身處的困境？我很不喜歡小雪這麼直白地說破我的尷尬，我退縮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我們的商務車一直封閉著，我能清楚地看到外麵的情況，而外麵的人……
我看到鄭曉江朝著我們停車的位置走來，我心裏咯噔一沉，我不知道該怎麼躲藏，我覺得自己仿佛像個小醜，偷窺他的小醜。
求求你不要再靠近，我默默地祈禱，閉上眼，一陣酸楚從眼角溢出。我的心撲通撲通地猛跳著，我能確定它隨時會躍出喉間。
可是，我真的不想他看到我嗎？偷窺的快感來自被發現的瞬間，那種四目相對，驚心又動魄。如果再相遇，我想說，我不是那樣的女人，你沒有看錯，我還是我，不屬於任何人。
我如是自以為是地想著，又不知道哪裏找來的自信，我睜開眼，身子向前移，雙手抵著車窗。可是，他沒有再往前，他的身邊跑來一個女人，他很輕易地被女人帶離我的視線。
我忘了，他從一開始就開車載著女人而來，正如小雪所說，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毋庸置疑他們之間的微妙關係，而我，一個繼續可以偷窺的小醜，被關在車內獨自咽下偷窺得來的快感，這樣的快感諷刺了我莫名的自信。
他消失在霓虹燈的邊界，我垂下頭，跳躍的心驟然停止呼吸，我痛得即將窒息。
“我們回去吧。”徐臨伸出手，他遞給我一張紙巾，他的臉很平靜，他很平靜地關注著我的臉色。
我臉上有淚，我居然沒有感受到，我詫異自己的麻木，我一直不想自己變得麻木，我不想習慣，不能習慣這樣的世界。
剛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回過神，琪琪和小雪坐在最後的座位上睡著了，我於是朝著徐臨點了點頭，示意他們開車返回。
從車窗看去，權哥也跟著發動引擎跟上我們，我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我的世界根本不能有他，而權哥這樣的人渣卻陰魂不散。
***
回到會所差不多淩晨三點，我以為能回房休息，之前的折騰耗盡我的精力。琪琪和小雪伸了伸懶腰，打算各自回房，就在我們下車的時候，突然間跑來一群人圍住我們。
“徐臨，阿華，姚公子找你們。”
“可是我還要送雪禾他們回房。”徐臨沉聲說。
“那就一起去。”為首的馬仔急切地催促，“姚公子等得不耐煩了。”
難道我們外出的事情惹得姚振晟不高興？我思慮的同時，另一輛車也停好，梁浩權走下來，大喊道：“帶他們上去。”
氣氛越來越不對勁，琪琪害怕地牽著我的手，我跟著小雪，她看起來也不是很好。這一次上二樓的不是那個偏門的樓梯，而是跟著眾人再繼續往後走，靠後的位置還有個樓梯，但是平時有個鐵門鎖住，一般人都用不了這個樓梯。
鐵門外麵站著兩個馬仔，我們被催著上了樓，窄樓是木質的，腳踏時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很嚇人，或許是這些男人的樣子太過嚴肅，總之我有些心慌意亂，感覺朝著未知的危險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