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 第四章(1 / 2)

“康廣年昨日除了在府衙例行公事之外,就不曾踏出過家門。入夜之後也隻是吟詩練字,早早就睡下了。”薄言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冷冷地彙報自己盯梢得來的情報。

而白源豈就斜坐在床榻上懶懶地聽著。在這聶府一住就是大半月,肩上的傷勢已無大礙。除了聶於歸會每日過來探望一次,以及揚州城裏的謠言傳得越發離譜之外,倒也沒有什麼新鮮事。

“可是薄言啊,”坐在一旁整理衣物的行香忍不住插話了,“你昨兒也是這麼說的啊!”

“因為昨天也是這樣。”薄言麵不改色地應對著。

“那前天,大前天,也都是啊!”

“因為前天,大前天,包括大大前天,這半個月來,康廣年都是這麼過的。”

“唉……”行香無趣地重重歎了一口氣,“爺,我們還要耗到什麼時候?這康廣年除了上門求見被爺打發回去之後,就啥動靜也沒了。爺這頭也老神在在地賴在聶姑娘家吃白飯,這都是為哪般哦!”

“行香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都還沒半點長進,真是可悲可歎。”白源豈誇張地搖著腦袋表達自己惋惜的心情。

“小的知道爺正無聊,但您還是別玩我了。就把這內裏乾坤說來聽聽唄。”

“因為我在等,等康廣年狗急了跳牆。既被我拒之門外,他該知道這事沒那麼容易交代。現下當是急著追查真凶的時候才對,你們怎麼看?”

“小的眼拙,哪裏看得穿官場上的事。”

“薄言呢?”

“除了爺的安危,別的事我不關心。”薄言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你們啊……”白源豈苦笑起來,“算了,我自個兒琢磨著就好。”

“啊!對了!”行香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猛地抬起頭,“前日裏小的聽說了一件事。”

“什麼?”

“廚房洗菜的王二娘說,爺來之前那個月,康廣年幾乎是天天登門聶府,從大清早就跟聶老板兩個人在書房裏不知道商議什麼事,一直商議到爺快來的那幾天。”

“唔……”白源豈皺著眉思索著。

“爺,您說,那聶老板會不會是康廣年的……這個?”說著行香豎起了一根小指,“聽說揚州城百姓,都覺得這聶於歸背後的靠山就是康廣年哪。”

白源豈當下心中掠過一絲不快,臉上卻未曾顯露出來。

“依我看聶姑娘的性子不似這般為虎作倀之人,想來該是另有內情。”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爺才吃了人家幾天的夥食,就幫襯著說話了。”

“行了。”白源豈懶懶地笑了,“薄言你這幾日依舊去盯著康廣年吧,我估摸著再有個三五天若還是沒動靜,也便罷了。”

薄言轉頭看了他一眼,臉上讀不出她的心緒,片刻之後才淡淡應道:“知道了,爺自己小心。”

“這麼說來,爺……”一邊廂行香猶豫著開口道,“眼看著快清明了,今年定是又趕不回京城,您看……”

說罷,又欲言又止似的打住了話頭。

白源豈卻麵色凝重,隻點下頭算是心中有數,便不再做聲。

入夜,用過晚膳之後,見屋外涼風習習,甚是清明,白源豈不禁想起前些日子在涼亭中與聶於歸的偶遇。想來也是個經曆過一番故事的人,才隻能在無人的院落借酒消散心中愁悶。

眼看著快清明了。

他罕見地收起笑容,輕歎一口氣。

自己何嚐不是一樣。自嘲之情又忍不住浮上心頭,伸個懶腰,甩甩手臂在廊下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氣。

突然眼角餘光瞄到一個身影從側門處一閃而過。

心下有些蹊蹺,想起早早就打發了行香和薄言回屋去,他便獨自一人躡手躡腳順著方向跟了過去。

果然沒有看錯,是個身穿黑衣之人,尚不知有白源豈這個黃雀在後,正悄無聲息地順著廊邊花壇一路往裏摸去,在小道上熟門熟路避開了守夜人的耳目。奇怪,這別院因為有他在,早就是戒備森嚴,連康廣年都派了人來駐守,怎會如此輕易就讓人闖入還如此熟悉地形。

再過去就是內院了,那豈不是聶姑娘的閨房?他一邊琢磨著,一邊小心觀察著前方黑衣人的動靜。

內院他也是第一次踏足,夜色中看不清什麼,隻知是個不大的院落,正麵一個主樓,兩邊側翼是些矮房。想是下人們也都睡了所以四周一片漆黑,唯有主樓還有一絲燭火。此處因不便打擾聶姑娘起居並未安插太多人手,正是適合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