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隻歇了五日的攝政王不同,身為太傅的花芷卻是歇了足有半個月才去行使她太傅之職,半日在宮中,其餘時候便宅在王府這一方天地裏一心一意折騰她的藏書樓。
小寒也不去花家了,搬著一本本經典史集,和著師傅一起一點點把書架填滿,無意間翻開一本喜歡的便蹲一邊手不釋卷的看上半會,師徒倆一模一樣的快活神情,像極了兩條在米缸裏翻滾的米蟲。
陳情在門口忍了忍笑,稟報道:“王妃,白家三老爺求見。”
白家敢登門找她的隻得一個白銘夏,自是要見的,花芷扶著迎春的手從梯子上下來,囑咐小徒兒道:“不許爬梯子,累了就歇歇。”
曾寒點點頭,雖然仍是沒什麼笑容,連表情都欠奉,可眉眼間的不安卻消失了,花芷摸摸他的頭,再一次確定自己把他放到般若大師身邊一段時日的決定是對的。
回屋換了身衣裳,往前院去的路上花芷問,“他一個人來的還是帶了人?”
陳情笑,“三老爺帶了長女前來。”
花芷並不意外,在知曉白世叔的女兒女扮男裝去市集她就猜到會有帶到她麵前來這日,隻不知白世叔想要的是一個怎樣的結果,有些東西卻是她無法給的。
進入花廳,花芷第一眼就看到了靜立在白銘夏身後的小姑娘,儀態端莊,眉目恭順,一如世家大族中那些千金。
花芷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她曾經也是那般。
“參見王妃。”
花芷免了兩人的禮,“還以為世叔離了京,沒想著還在。”
不變的稱呼讓白銘夏心頭微暖,煩擾數日的心仿佛也都有了撥雲見日之勢,他便也將尊敬放在心底,說話間有了些往昔相談甚歡的模樣,“如今手下有幾個得用之人,也無需我萬事管著了,以後在京中的日子會要多些。”
“那可好,我四叔和一些人斷了往來,如今正閑得發黴,世叔常在京中他也多個說話的人。”
說話間,花芷突的看向小姑娘,正正對上那姑娘悄悄抬頭的視線,這突然的對視讓她嚇了一跳,什麼端莊恭順都破了功,連忙又低下頭去。
白銘夏不用回頭也知曉發生了何事,心裏歎了口氣,給王妃介紹道:“這是小女,閨名佩秋。”
白佩秋走至前邊朝著花芷盈盈下拜,“佩秋給王妃請安。”
“免禮。”花芷撥弄著手腕上的珠子看向白銘夏,“世叔和我打了幾年交道,當是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有事請直言便是。”
白銘夏苦笑,正因為知曉他今日才會登門求見,換成旁人他如何敢,“秋兒,你出去候著。”
花芷看了迎春一眼,迎春會意,上前領著白佩秋離開。
靜謐中,白銘夏打破沉默,“王妃可知如今京城家中有女多學王妃?”
“有所耳聞。”
“白家也如是,隻是我這長女卻並非如今才開始,當年大姑娘來找我談那罐頭買賣,回去後我多嘴說了此事,也不知怎麼秋兒便記在了心裏,前幾日我才知曉她還曾悄悄去見過你幾回,說起你的事她卻是比我還要清楚得多。”
白銘夏搖頭,臉上卻也有著笑意,女兒能向大慶最出色的女子學習,並且學得還是那麼回事,他心裏又豈會沒有一點自得,隻是這點自得在擔憂麵前就算不得什麼了。
眾人皆知這幾年他和花家,確切的說是和花家的大姑娘走得近,若被有心人認為他是刻意指使秋兒學太傅以達到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後果如今已勢弱的白家承受不起。
“我欲替秋兒擇一佳婿,不過我如今的情況王妃也知曉,等閑人家我看不上,太好的恐怕又看不上我,我索性厚臉皮一回,來王妃這討個便宜話,不知花家可願結這一門親。”
說著花家,花芷卻清楚這指的恐怕是柏林,她不好直接拒絕,隻是道:“世叔是不是登錯門了,我便是之前當家,如今都嫁人了卻也沒有再插手娘家事的道理。”
“王妃此話外道了,誰不知花家看重王妃。”
花芷笑笑,也就不說那些外道話,“我無意讓柏林過早成親,可姑娘家卻是等不得的。”
“身為花家長房嫡子,太傅親弟,皇上伴讀,此事他恐怕無法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