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天啟(2)(1 / 1)

兩架肩輿漸行漸近,行至蓮台階下則止。蜃城左右侍隨即出列,上前攙扶天宗走下肩輿。

青河走到那架銀色的肩輿前,恭敬地伸出一隻手接小天宗下來。良久,才從白色的簾幕中伸出一隻幹淨白皙的手,輕輕搭在青河的手臂上,微微一用力,才緩緩走下一個白衣天宗來。數月前他頸上的那個象征奴隸的項圈已經不複存在,本就容貌姣好的他經過這幾年的調養,容貌越發英俊,左頰已是一朵黯金色的蓮花。他的雙眼被一條半透明的白紗蒙著,青河透過那條白紗看見他澄澈的眼,他也似乎也正看著自己,即使隔著一層紗,青河也能看出他眸子中透著的那股魔魅之氣,竟令他有了刹那的驚惶,轉瞬即逝,便不再去看他。

天宗一出來,台下眾人立刻跪了下來,作膜拜狀,盡管每個人都想一睹天宗的驚世容顏,但卻沒有一個敢光明正大地抬起頭來直視他們。一來,天宗是高貴的,不可為凡塵世俗而玷汙,他們是唯一能與神對話的人。身為平民,是絕不可以並且也沒有資格正視天宗,違者剜目。二來,則是天宗的俊美的容顏,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直視下去的,他們一定會為自己的容貌而感到羞愧。

他就是新來的小天宗?景和看著默默跟在南淵身後的小天宗,微微蹙眉。似乎,他給人感覺不太好。

儀式開始。南淵上前口誦祭文祝詞。洛瑛則在靈奴呈上的清水中洗罷手,接過精致的酒壺,將裏麵滿盛的酒緩緩傾倒在蓮台上,以酒祭天。

祭天過後,南淵才緩緩走至台前,大聲朝台下萬民道:“禮畢!”台下的百姓這才敢緩緩站起來,抬起頭望著高台之上兩位白衣勝雪的天宗,可誰也無法看清他們的相貌。隻知道,遠遠望過去,兩位天宗的臉龐是如此纖塵不染,似白璧般無暇。

南淵退至階邊,給洛瑛留下了一個更為廣闊的場地,以便洛瑛能夠發揮自如。

“小天宗要獻舞了呢,不知道這個新上任的小天宗的舞姿能否及得上南淵當年呐。”

“小天宗的舞蹈都是不錯的,至於能不能及南淵,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左侍木落低聲道。

“咚——!”沉重的缶音響起。居於蓮台中央的小天宗輕輕點足躍至半空,悠然回旋轉身,披在外麵的鶴氅款款落地,雪色的舞衣似乎是因為掙脫了厚重的鶴氅而顯得更加輕盈飄逸,使洛瑛能夠更好地舒展。隨著鼓點有規律地在高台之上躍動。輕輕點足躍起,翩翩落地而無聲。下一個鼓點的響起,小天宗的舞蹈開始有了些許變化——凡是他點足掠過之處,竟都生出了朵朵鮮花!令台下眾百姓無不吃驚。足下生花,並不是每次天啟儀式都能欣賞到的奇觀呐!這位新上任的小天宗,究竟是什麼人?!

透過白紗,洛瑛隱隱約約看見了台下眾人敬畏而詫異的神色,不禁冷笑。略施幻術,便將台下這些人看的瞠目結舌,真是膚淺。

舞樂聲中,天色越來越暗,蓮台兩側都已經點上了燈燭。蓮台中央的小天宗再次躍起,眼下台上已開遍了鮮花,當他足尖點地時,順帶起衣袖拂動,揚起萬千落英繽紛,鮮紅的花瓣被他的白衣帶起,飛旋盤桓,仿佛上蒼的恩澤之雨,漫天漫地,澤被蒼生。

“嗬,不錯。”景和微笑看著蓮台中央的小天宗。“幻境竟可以製造得如此真實,連我都差點陷進去了。”

一旁的青河淡淡看了景和一眼,並未發表任何意見。他注視著這個由他親手挑選的奴隸,微微蹙眉。作為一個奴隸,身上怎麼會帶著一股魔魅之氣呢?尤其是在扶他下轎時,連透過白紗與他對視都讓人感到,如果一直看著他的雙眼,會被抽走靈魂一樣。看南淵的時候,卻沒有這種感覺,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