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手裏端著精致的膳食走進房來。
“天……天宗大人,該用晚膳了。”扶風將頭垂得低低的,他自始至終都不敢正視這個俊美無儔的小天宗。
“誰允許你進來了?”洛瑛背對著來人,坐在桌前,一遍又一遍地打著響指,語氣有些不耐。
“扶風……扶風隻是奉景和大人的命令,定時給天宗大人您送膳食。”扶風被這一句話嚇出一身冷汗。突然,他抬眼瞄到天宗大人桌前放著的飯菜,那是今天中午送來的,他竟一口都未動。
“啪!”洛瑛沒再理會那個少年,隻是自顧自地不停地打著響指。
“大人……您……您已經打了幾乎一天的響指了,午膳還沒用呢。”扶風低聲道。
“你懂什麼!”洛瑛有些慍道。可惡,景和在這裏設下了十二重血障,連對外傳訊的術法也無法再障內施展了麼?他已經好幾個月沒有跟府裏聯係了。現在又不知道給誰冠上了個叛變的罪名,這樣下去,他到時候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怎麼了?”景和懷抱著一束色彩鮮豔的花朵走了進來,看見將飯菜高舉過頭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扶風和背對著他們正坐在桌前撐著腦袋不停地打著響指的洛瑛,立刻明白過來。“今天一天都沒吃飯麼?吃一點吧。”
“要是你是我,你也會吃不下的。”洛瑛又打了一個響指,在看到指尖上再次沒有任何反應後,他放棄了。
“可惜我不是你。”景和笑笑,將懷中那一大束繽紛的花朵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你怎麼拿那麼多回來?”洛瑛蹙眉。
“沒什麼,隻是帶回來調香。”景和笑笑,又從袖中取出一個布包,有些得意地在洛瑛麵前晃晃:“這可是波斯進貢來的香料呢,連中陸皇帝都想要的呢。”
“……”洛瑛對這個行為古怪的守靈師實在是無語了。他一整天就知道調香,看書,畫竹子,似乎除了這幾件事洛瑛還沒見他幹過其他。
“嗯?”洛瑛看著景和把那些漂亮的花朵一朵朵挑出來將它們的莖折斷,丟進腳下的籃筐中,隻覺那些花兒看著十分眼熟。
“罌粟。”突然,洛瑛沉聲說出兩個字。
景和折花的動作突然停頓了一下,接著又繼續折了起來。“被你看出來了。”
“王城裏並沒有這種花。”洛瑛蹙眉。
“是。我前幾日去找城內的波斯商人要了一些種子,在後花園裏對它們用了‘催生’的術法,讓它們今日長成。”景和笑道。
“你這麼急著需要這些花,做什麼?”洛瑛問。
“我說了,調香。”景和道。
“這堆花裏麵,不止有罌粟。”洛瑛看著桌上那些色彩豔麗的花兒,“還有曼陀羅。”
“嗬嗬。”景和隻是笑了兩聲。“這都給你看出來了。”
“你要調的是什麼香!”洛瑛感覺有些不對勁。“這些香,絕不是你自己用的,是嗎?”
景和抬起頭,看著洛瑛,依舊微笑著:“你猜。”
南淵今日不知怎地,特別煩躁。
他回到自己的臥房,坐在桌前,眉頭鎖得極深。
“該死的景和,多管閑事!”他不自覺地喃喃。突然,他站了起來,走出自己的房門,來到另一扇同樣精致的房門前。門後是看得見的無邊的黑暗。
這是洛瑛之前在神殿的臥房。
南淵推開門,走了進去。
左頰的金蓮光輝浮動,突然,洛瑛的整個臥室便漸漸顯示出來。當小天宗一職空缺,那原本小天宗的住房就會歸屬於大天宗。
他環視了房內陳設,似在希望能找到些什麼至少對他來說有些用處的東西。
南淵看了許久,終於注意到桌腳邊的一張紙,他馬上將它撿了起來,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