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節奏逐漸加快,最後隨著沉悶的聲響戛然而止。
薑宓艱難地眨了眨眼睛,視線重新變得明亮起來。她搖了搖頭,這才覺察到脖子上的強力束縛已經解除了,而雙手……似乎也自由了。
抬手想把脖子上的繩子扒下來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的手都有些顫抖了,連一個活結都拉不開。
“不要動。”身後傳來了熟悉的男子聲音。
其實在聽到那莫名其妙的滴答聲時,薑宓就放下心來了。這個房間裏,怎麼會有流水的聲音傳來呢,隻有一個解釋,那是血。
果然,轉過身去時,就看到了地上的兩具宮女屍體。
而剛才想要勒死她的太監,雖然還活著,但卻比死了還要痛苦。他的一雙手已經被齊齊斬斷,但是不知為什麼,他的身子卻仍僵站著,一動不動,臉上的神情分明扭曲至極,但他張開的嘴裏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薑宓知道,內力練到一定程度的高手,可以通過點穴來讓人失去行動和說話的自由。但是,明明點穴就可以讓那個太監住手,為什麼還要砍斷他的雙手?
看到她探詢的目光,昌意嘴邊挽起淺笑一點:“看他那雙手不順眼。”
他已經解開了她脖子上的繩子,輕巧地丟在一邊,薑宓看到一雙被砍下來的手竟還連在繩子上,可見昌意動手的時候有多快。
看到這一男一女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那個太監的眼珠都快要瞪爆了。
昌意毫不客氣抓住他的斷臂一擰,太監雖然穴道被點了沒辦法動彈,但身上臉上的肉卻都因為劇痛而顫抖起來。
“是誰讓你來的?”見他疼得夠了,昌意才開口問道。
那個太監明知道自己就算說了也未必能活下來,索性橫了心閉上眼,擺出一副怎麼樣都不肯配合的架勢來。
看到他“視死如歸”的表情,昌意惋惜地搖了搖頭,點了他胳膊上的幾個穴道止血。然後才把他拉過來,讓流血速度已經變慢的斷臂擺在桌子上,從衣兜裏掏出一個瓶子丟給了薑宓。
“給他上點兒藥吧?”
薑宓眼睛一亮,拿過來倒出一點兒,見到隻是普通的白色粉末,忍不住好奇問:“是什麼好東西,毒藥?”
昌意誇張地皺起眉頭:“我是那麼壞的人嗎?放心,一丁點兒毒都沒有。”
聽到他這麼說,薑宓倒有些失望,難道還真是傷藥不成,那也太便宜這個不要臉的太監了,剛才他可以下了狠手,要是昌意沒有來,自己這條小命不就栽在他手裏了?
她正想把藥倒回去,才不給這個死太監用,卻聽到昌意慢吞吞說道:“隻不過是粗鹽而已……”
薑宓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忍不住就要笑出來。
這人,還真是會折磨人,斷手的疼不過是一瞬間,再在傷口上倒上粗鹽,這滋味……嘖嘖,想想都覺得肉疼。
但薑宓想歸想,手上卻毫不客氣,拿過粗鹽就灑在了太監的胳膊斷口上。
昌意眼明手快地在他嘴裏塞了個木棍,隻聽見哢嚓一聲,他竟連木棍也咬斷了。
這回,連薑宓看著這太監的目光裏,都忍不住多了點兒同情。誰知昌意卻又開了口:“看來粗鹽好像不大好使,我這兒還有點兒胡椒,要不要試試,或者……辣椒末?”
他每多說一個字,那個太監哆嗦的就越來越厲害,到最後眼裏已經流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是啊,殺人不過頭點地,動手快了也就是疼一下的事兒。
但是這零零碎碎的折磨,隨時都能刷新痛苦的新高度,這……就有點兒難以忍受了。
看到自己的手段起了效果,昌意卻並不急著解開他的啞穴,而是提起長劍橫在他的膝蓋下方,仿佛隨時都可以砍下來。
“我隻給你說一句話的時間,如果你選擇叫人或是不說實話,那這兩條腿也別要了。”
在解開啞穴前,他又邪氣一笑:“我兜裏還有不少好東西等著招待你,滋味保證讓你永生難忘。”
長指落下,內勁透入穴道,太監猛然咳嗽了一聲,把嘴裏咬斷的木棍吐出來,便急不可耐道:“趙貴嬪,是趙貴嬪!”
昌意看了薑宓一眼,從她眼裏看到了肯定的神色,便利落地把那個太監打暈了。
“你打算怎麼辦?”他眨眨眼睛。
薑宓笑顏如花地湊上來:“你剛才說,兜裏還有不少好東西?”
昌意撇嘴:“那些可都是值錢貨,你付得起價錢麼?”
“我當然……付不起,但是,”薑宓柳眉一挑,“趙貴嬪付得起啊!”
看到她狡黠的目光,昌意終於忍俊不禁笑了出來。這個丫頭的心思,這麼快就打到趙貴嬪身上去了。上次那一幕他躲在窗外已經看的很清楚,趙貴嬪的腦子和身手都不是她的對手,所以當著皇帝的麵吃了虧也是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