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她和趙貴嬪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見麵就掐不說,還鬧到買凶殺人的地步,但是……這個睚眥必報的脾氣,簡直是太對他的胃口了。
於是他也同樣湊上前去,輕聲道:“你又想幹什麼?”
如果這個時候有別人看到這一幕,一定以為他們是一對如膠似漆的小情人,兩個人的樣貌都好看得讓人嫉妒不說,還坐在一處眉目傳情喁喁情話,態度親昵至極。
然而隻有他們兩人才知道,眼下這情形和私情沾不上半分關係,而是純粹的……合作。
薑宓眨眨眼睛:“你既然回來了,大概已經打聽到花影的消息了吧?”
昌意沒有回答,而是握住了她的手。
薑宓眉頭一皺,本能地想要甩開。這個無賴,還是個小心眼的吝嗇無賴,從前每次做點小事都要惦記著報酬和利息,這回幫她料理了這個太監,她確實是想感謝他,但是……不能是這樣的方式!
“別動。”他柔聲道。
感覺到手心多了個小紙包,薑宓果然不再掙紮。看到她突然變得柔順的樣子,昌意滿意一笑,放開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品嚐。
薑宓雖然眉頭還皺著,但心裏也有幾分欣喜,這人雖說是無賴了些,但每次占點小便宜後都會吐點東西出來。而那些小便宜,對於她這個已經活了兩世的女人來說,也確實不算什麼了,總體來說,還是她賺了。
不過她需要注意的是,要把握好這個度,免得他得寸進尺妄想些有的沒的。
前世已經吃夠了男人的虧,這輩子她絕不會再把賭注押在男人身上。
看到手裏那個外觀相當拙劣的紙包後,薑宓不禁有點失望地把它往桌子上一丟:“就給我這樣的貨色啊!”
剛才他拿出來的那個裝粗鹽的瓶子,雖然說不上多麼精致,但至少是個瓶子,這東西……就用破紙胡亂包了一下,看上去還髒兮兮的,一看就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昌意顯然有些不明所以:“這貨色怎麼了?”
薑宓把粗鹽瓶子杵到他麵前:“粗鹽這種東西你都用瓶子裝著,那用紙包著的豈不是比它便宜多了,能有什麼用處?”
她要的是能讓趙貴嬪後悔的毒藥,而不是捉弄她一下就完了。
“你想要這種啊?”不知道為什麼,昌意臉上的表情有點古怪。
他從衣服裏掏出幾個瓶子來一字排開,依次介紹道:“這瓶是胡椒,這瓶是細鹽,這瓶是辣椒末……”
“那這個瓶子呢?”沒想到他這些瓶子裏裝的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薑宓隻能寄希望於最後一個,也是最精致的一個瓶子上了。
昌意立刻來了精神,愛惜地把瓶子拿起來:“這個就寶貝了,是從海外的扶桑國弄來的,一般人可是連見都沒見過的!”
一席話說的薑宓也有點期待了,扶桑國是個非常奇怪的國家,但那裏的醫術和毒術卻是相當發達的,據說他們為了研究最可怕的毒藥,還會抓來活人做實驗。從那裏出產的,一般人見都沒見過的毒藥……聽上去好像就是她所需要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有什麼作用?”她急切問道。
“當然是……調味聖品了,扶桑國出產的極品芥末,一丁點兒,就比一瓶子辣椒末還夠味兒……”
“芥末!”沒等他囉嗦完,薑宓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瞪著麵前的這個男人。
他……這是在耍她嗎?
扶桑國曾經進貢過芥末,所以她是知道那東西的,但是……那和毒藥完全不沾邊啊!
她咬緊了嘴唇,眼裏有熊熊怒火在燃燒。
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勁,殺手身邊的必備之物應該是毒藥啊,他怎麼帶的全是些調料,而且還有極為稀罕的貢品芥末?
難道殺手都是這麼嬌生慣養,連吃食也要這麼講究?
而且看他說話的樣子,好像這都是些基本的要求,語氣中流露出的威嚴仿佛是與生俱來的,絕不是一個普通殺手能擁有的氣質。
薑宓看著他狹長而幽深的眼眸,心底暗驚。
昌意看到她氣得通紅的臉,嘴角漸漸攀上玩味笑容,卻是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子,伸手拿起剛剛被她丟下的紙包,慢條斯理地開了口。
“至於這個嘛,是用南疆的一種毒花提煉成的,隻要沾到皮膚上,就會慢慢發黑潰爛,如果是見了血……就算是挖掉那塊肉,連裏麵的骨頭也是黑的。”
說罷,他抬起眼睛看著薑宓,讓紙包在修長雙指間晃了晃,一副邀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