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妃和趙貴嬪的這一番計議,薑宓自然是一無所知的。眼下她正在盤算著怎麼才能走出這間屋子,悄悄地去見花影。
雖然把毒藥讓昌意轉交是個最穩妥的辦法,但這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已經兩天都沒有出現過了。再等下去,萬一趙貴嬪的臉傷恢複了,又會惹出其他亂子來,而且也會耽誤薑宓自己的複仇計劃。
在皇宮裏,趙貴嬪就是顏妃手裏的一顆棋子,時時刻刻都衝在前麵的過河卒,隻有先除掉了她,才能讓顏妃過的不那麼痛快。
夜幕漸深時,薑宓終於忍不住打開了窗子。
窗外就有一棵大樹,這裏是小院的一角,或許她可以順著樹翻過院牆。以她對皇宮地形的熟悉程度,應該可以找到一條不會碰到巡邏侍衛的小道,悄悄溜去太醫院。
這個時辰,太醫們早就出宮回家了,隻有醫女在,她想要見到花影也不會太難。
外殿雖然有值夜的宮女,但隻要她不喊人,她們是不會主動進來的。這裏畢竟不是刑部的大牢,隻要她快去快回,應該不會出問題。
打定主意之後,她便抓住一根垂下來的樹枝,盡力向上攀爬。
順利地翻過圍牆,來到了太醫院外,薑宓憑著記憶找到醫女住的那一排屋子,在花影窗下輕輕敲了敲。
沒有任何回應,屋子裏也沒有點燈,難道她不在?
如果找不到花影,這一趟就白出來了。薑宓心裏著急,卻又生怕再等下去會遇到巡夜侍衛,隻好抽身再往回走。誰知剛走到禦花園附近的小道上,就聽到有人高聲喝道:“什麼人!”
糟糕,偏偏在這裏碰上了人。
薑宓隻好低下頭,裝作是普通宮女般答道:“奴婢是怡景宮的宮女,吳太妃身上有些不舒服,吩咐我來太醫院找個醫女去看看。”
吳太妃是宮裏僅有的兩位太妃之一,地位不尷不尬,比不上太後那樣養尊處優,但也沒人去刁難。而且太妃一向孤僻,宮裏的人也少往外走動,拿她做幌子最適合不過了。
那提燈籠的侍衛已經到了麵前,冷冷問道:“那你找的醫女呢?”
“奴婢……”
薑宓還沒來得及撒謊,一個女子的聲音已經從不遠處傳來了:“我是醫女花影,剛才忘拿藥箱了,所以讓她先走一步。”
那侍衛看到花影確實穿著醫女的衣服,手裏也有藥箱,於是便不再盤問放她們去了。
既然已經扯了那樣的謊,她們也不能再折回太醫院的住處了,於是便去了禦花園的假山後麵。時間緊迫,薑宓把毒藥交給花影,又囑咐她用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別被人抓住把柄。
花影拿了藥,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問出了口:“我師姐究竟是怎麼死的?”
她已經握緊了雙拳:“那天我恰好出城采藥去了,回來就聽說她小產了,我要去看,卻被那些人攔住,他們說師姐是因為薑家的事傷心過度,所以才……”
花影抬起頭來,目光中滿是悲憤:“是誰做的,是趙貴嬪,還是顏妃?”
薑宓心口一跳,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但是,花影已經自己找到了答案:“不管是誰,也都是你的仇人,不是嗎?”她臉上露出一點笑意,“你不想說不要緊,但是,我會全力幫你。”
薑宓心裏一陣感動,忍不住握住了花影的手,誠摯地說:“多謝你。”
看著花影在夜色中匆匆離去,薑宓鬆了一口氣,終於辦完了一件大事,今天也不算白冒險了。她正想從假山後麵走出去,卻聽到外麵傳來了人聲。
不會這麼倒黴吧?這禦花園平常也沒見這麼熱鬧啊,怎麼今天……
她來不及猶豫,忙閃身往假山的山洞裏鑽去。聽那些人的腳步聲,似乎是朝這邊來的,萬一是什麼人想在這裏偷歡碰巧進了山洞,那她可就要被抓個現行了。
偏偏怕什麼來什麼,薑宓前腳剛進山洞,後麵的人也跟著走了進來。
薑宓心中叫苦,隻能盡量放輕腳步,往山洞的另一頭走去。
這假山的山洞不算短,但是出口卻等於隻有一個,因為另一頭連著的是水渠。之所以在假山下麵開這麼個洞,也是為了往不遠處的蓮花池引水方便的原因。
薑宓自己不通水性,是沒辦法從水渠裏逃走的,當下隻能在心裏暗自祈禱,希望那些人不要太謹慎,就站在山洞中段商量算了,千萬不要再往裏走了。
她盡量把身子蜷縮得小一些,躲在山洞的盡頭,伸出手去就能摸到水渠裏的涼水了。
“好了,這裏不會有人來的。”首先響起的是個男人的聲音,嗓音低沉渾厚,顯然不是個太監,那麼,難道是個侍衛?
一陣悉率的聲音後,薑宓的臉騰得一下燒紅了,恨不得能捂上耳朵,不要聽那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