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薛甄妮不停的絮絮叨叨，陸默森的心中也不是不煩悶，甚至生出了厭惡的情緒，然而他卻盡力克製著不表現出來。
“所以呢？您覺得，我浪費了你不惜逼死女兒以此來亂陸凜風的陣腳並且趁機將他踢去美國，而為我製造的機會麼？”饒是再克製，他的語氣中也不免生出了諷刺。
薛甄妮的臉色一白，嘴唇蠕動了很久之後，才顫抖著說，“你浪費了我苦心為你營造的機會和環境，這是事實。但是，我也很後悔當年的事。我們……我們欠小四挺多，你以後，好好待她，別像以前那樣欺負她了。”
陸默森胡亂“嗯”了一聲，並沒有對此表示多大的認同。
薛甄妮以為他是不樂意，當即又道，“默森，說到底，小……琉璃是你的妹妹。”
“你怎麼以前的時候不那麼說？”陸默森忽然抬起頭來，直視著母親的眼睛，如果她從小就這麼教他，小四又怎麼……
望著兒子眼中那不知所起的恨意，薛甄妮的心被刺了一下，但想想那權勢，那諾大的財富，她又忍不住橫下心來，“現在的她已經和以往不一樣了。她年紀在了，是要嫁人的。你和她要好些，她的夫家就是你的力量。難道，這點你都看不明白麼？”
“媽，那我呢？為你得到陸家的一切之後，你要怎麼處理我？”陸默森微眯起了眼睛來，“小四是顆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琉璃當然也是。那我呢？”
“我的兒！”薛甄妮忽然一把將陸默森攬入懷中，“你在想什麼呢，媽做這一切，不都是為了你麼。若不是為了你，我又何苦這般機關算盡。你和琉璃怎麼能一樣，你可是我……”
薛甄妮說到這裏忽然住嘴，沒有將話題繼續下去。
陸默森將下巴放在她的肩上。目光有些空洞，未曾注意到那細微的變化。
眼前閃過的卻是一幕幕過往的事。樁樁件件都在展示，薛甄妮她撒謊。她想要得到這一切，就是為了過自己想要的窮奢極華的生活。
沒有陸老太太壓著的，不要考慮陸振華感受的，自由自在地花錢，滿足一切的虛榮心。
良久之後，陸默森推開她，“我知道了。我會按著你所希望的做。”
薛甄妮的臉上，終於有了欣慰的笑容，但這笑容，怎麼看都像是看著當年她喂的那隻薩摩，當時那蠢狗學了好些日子接飛盤的動作，終於學會的時候，薛甄妮就是這樣的笑容。
陸默森看著自己的母親，心中某處的情緒強烈翻湧，幾乎控製不住。“媽，你這麼公平，我反而覺得平衡也安心了。”
如果你隻是對我，對小四苛刻，而對這個冒牌貨好，那該是多麼不公的一件事兒。
不過，你沒有變，你還是那般為了自己的欲望舍得犧牲一切，心如蛇蠍，惡毒不減當年。
這，真是太好了。
薛甄妮有些聽不明白，“你說什麼？”
“沒什麼。”陸默森忽然斂了所有的嘲諷和邪氣，溫柔地笑起來，“隻是覺得，琉璃不會那麼快嫁出去……”
“不會嫁出去？為什麼？”薛甄妮聽了這話之後，卻是誤會了，“小森，不會連你也對那個小妖精……”
“媽，你在想什麼呢，”陸默森勾起嘴角，“這可是我親妹妹，不是麼？我的意思是，琉璃和大哥之間，看起來還像是不太對勁，恐怕沒那麼容易嫁。”
薛甄妮微微皺眉，“你是說……”
陸默森不置可否，隻是道，“這種事，我也就說到這兒。媽，你看著辦。”
說完，陸默森附身在薛甄妮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晚安。”
要說陸凜風和琉璃之間的相處模式，比起之前小四和陸凜風之間的模式來，當真是清白如水，一望見底。
可陸默森非要說他們兩個有私，自然是有目的的。
這不，第二日，本該去公司實習崗位的琉璃，就被薛甄妮以買幾身像樣衣服為由帶了出去，整日未曾見陸凜風一麵。
第二日，則是去做spa。
第三日，可算是要幹和工作有關的事情了，卻是被薛甄妮帶往鄰市去談項目。
第四日是休息天，琉璃姑娘哀怨地想著，這下總歸能見著雇主先生了吧。但家裏還多了個人。
此人並不是別人，而是陸凜風的未婚妻——旁氏千金溫雅。
望著那個笑的溫柔婉約的漂亮姑娘，琉璃在自認為沒有人看見的角度，嘴角抽搐。
特麼的，還真是挺不遺餘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