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慕琛挑了挑眉:“男大十八變。”
寧晚晴嗤地笑出聲來。歐陽慕琛看著她清麗的笑顏,雖然是笑著的,但眼底那絲憂鬱藏也藏不住,他大抵知道她在想什麼,心裏忍不住微微歎息。
真是個傻女人啊。
“快去洗臉吧,湯一會兒就好。”他聲音放緩,神情十分溫柔。
“恩。”寧晚晴猜想自己看起來一定麵無人色慘不忍睹,於是乖乖的上樓去洗臉順便衝了澡,想了想,又往臉上撲了點兒粉、抹了點兒腮紅。
歐陽慕琛已經坐在餐桌旁等她,他身上穿著家居服和拖鞋,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神態慵懶的靠在椅背上瀏覽著晨報上的新聞,寧晚晴許久沒有看到他這副悠閑的模樣,不禁有些訝然。歐陽慕琛仿佛預料到了她心中的疑惑,放下報紙說:“今天唯一的工作就是陪你,我的老婆大人。”
寧晚晴失笑:“真的?”
歐陽慕琛放下報紙,表情認真的看著她:“當然是真的,”長臂一伸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將下巴擱在她肩膀上,“一直抽不出時間陪你,我很抱歉。”
“突然說這個做什麼,我在家呆的好好的,又沒有怪你,”寧晚晴牽了牽嘴角,“黑會長日理萬機,尋常人哪敢叨擾。”
“果然還是在怨我,”歐陽慕琛歎了口氣,扳著她的肩使她麵對著自己,凝視著她的眼睛,“都是我的錯,太專注於工作以致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後我一定改正,好不好?”
寧晚晴眸子閃了閃,說:“那天晚上的事,是我粗心,我保證不會再有第二次。”
歐陽慕琛微微勾了下唇,眼睛裏卻沒有多少笑意:“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有陪在你身邊才害你受驚。親愛的,以後有事情就找我分擔,酒吧那種地方不適合你,知道了嗎?”
寧晚晴低頭笑了,心裏澀澀的——
她也想遇事找他分擔,可問題是,他的電話打得通嗎?
他在怪她跑到酒吧那種地方去,如果不小心被人傳出去,丟的可是他歐陽慕琛的臉。他說一切都是他的錯,可他真的認為自己有錯嗎?
這個人,最擅長一句話把人堵死,偏偏讓人沒有半點反駁的餘地。
“好了,來喝湯吧。”歐陽慕琛盛了一碗湯放到寧晚晴麵前,拿起調羹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送到寧晚晴嘴邊。
寧晚晴張嘴喝下去,其實還是燙,但她沒有做聲,含-著笑把湯吞進肚子裏去。
“味道怎麼樣?”
“恩,你做的,怎麼會不好喝。”
“多喝一點,你身子差,應該補一補。”
歐陽慕琛親自把那一大碗湯喂進寧晚晴肚子裏去方才罷手。寧晚晴說:“你也喝一點吧。”他忙活了一早上,好像什麼都沒吃過。
“我不餓,”歐陽慕琛看到寧晚晴露出擔心的神色,忙解釋說,“別亂想,我隻是沒什麼胃口。”
寧晚晴板起臉說:“你騙我。”
“說說看,我怎麼騙你啦?”那雙水墨似的眸子裏漸漸浮起一點笑意。
寧晚晴看了他一眼,站起來說:“我去叫周醫生過來。”
歐陽慕琛按住她的手:“別……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你過來,陪我坐一會兒就好。”
寧晚晴坐下來,伸手摸-到他的胃部輕輕按摩著,歐陽慕琛閉著眼靠在椅背上,神情十分鬆懈,略顯蒼白的臉龐上睫毛低垂,在眼睛下方投出一小片陰影。
“慕琛……”寧晚晴慢慢靠進他懷裏,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恩。”他很自然的回應著。
“慕琛……”她忍不住再次開口喚他。
“恩……”他依舊闔著眼睛,狀似隨意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有話說?”
“沒……”寧晚晴沉默了一會兒說,“隻是突然想叫一下你的名字。”
“我在,”歐陽慕琛靜靜地說,“無論你什麼時候叫我,我都在這裏。”
這一刹那陽光傾瀉而下,溫暖了他原本略顯涼薄的麵容,此後事隔經年,寧晚晴再想起當時的畫麵,依然會油然而生一種如墜美夢般的錯覺。
黑家宅院後麵有一間麵積大約四百坪的溫室,是歐陽慕琛專門為喜愛花草的寧晚晴所建,閑來無事,兩人一起呆在植滿名貴花木的溫室喝喝茶、賞賞花,倒是很快的消磨掉了一個上午。
這一上午歐陽慕琛的手機都沒有響過。他果然是說到做到,專門抽-出時間陪伴“老婆大人”。
晚上,寧晚晴在廚房跟著廚娘周嬸學做菜,做好之後去樓上叫歐陽慕琛,卻發現的他正站在窗台前接電話。
看見寧晚晴進來,他伸手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姿勢,寧晚晴知道他大概在談公事,於是乖乖坐在一旁,侍弄窗邊那株非洲茉莉。
歐陽慕琛這個電話接了很久,大多數時間是對方在彙報著什麼,他偶爾“恩”一聲,間或出言詢問一些細節,語氣平穩,不摻雜一絲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