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這樣吧,”他淡淡的吩咐著,“該怎樣處置,是你警署的事,自己看著辦吧。”
歐陽慕琛掛斷電話,看到寧晚晴正湊過去聞那些半開的花朵,長睫低垂著,神情十分嫻靜優雅。
他一時不忍驚動她,靜靜站在一旁。寧晚晴極享受的深吸了一口茉莉的清香,一轉頭,發覺歐陽慕琛正含笑注視著她。
“忙完啦?”
“恩。”
“那下去吃飯吧?”寧晚晴走過來,輕輕挽住他的胳膊。兩人一起下樓,歐陽慕琛說:“這段時間沒什麼要緊事,不如我們回去姥爺那裏住幾天吧。”
“真的嗎?”寧晚晴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歐陽慕琛笑道:“我還騙你不成?姥爺前天就打來電話,說‘園子裏的花開得正盛,晚晴要是再不來,可就沒得看了’……”
“嗬,姥爺一定是想我了!”寧晚晴篤定的說著,眼睛笑得快要眯起來,神情像個小孩子一般愉悅。
歐陽慕琛難得看到她笑得這樣開心,不禁愛憐的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這個動作喚起了寧晚晴幼時的回憶,她捉住他的手指,下意識的喚了一聲:“哥哥……”
他愣了一下,唇邊的笑意漸漸的有些淡了,但寧晚晴並沒有發覺。
次日夫妻二人便啟程回風氏祖宅。路上孫望開車,寧晚晴靠在歐陽慕琛肩膀上補覺。中途醒來,發現歐陽慕琛竟也睡著了。為了使寧晚晴睡得舒服,他保持著一個頗為別扭的姿勢。寧晚晴看的心疼,輕輕抱著歐陽慕琛的上半身,使他平躺下來,將頭擱到自己腿上。歐陽慕琛睡得很熟,直到到達終點才被寧晚晴喚醒。而她的腿卻因此變得又酸又麻根本無法動彈。
下車時歐陽慕琛發覺這點,不由分說的把寧晚晴橫抱起來。寧晚晴害羞不過,連忙將頭深深埋進歐陽慕琛懷裏。
站在風宅外麵迎接的眾人見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風家是V國赫赫有名的望族,歐陽慕琛的祖父風定樸曾任V國首相,是一位政績輝煌的官員,盡管早已卸任,至今在民眾間仍然有口皆碑。風家子弟大多數都在政府擔任要職,卻不曾有一位辱沒風氏家風。唯一令人扼腕的是風定樸這樣的人,膝下竟然僅育有一女風行雅,而風行雅在幾年前意外身亡,去世時不到四十歲,風定樸垂暮之年出現在親女的葬禮上,那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場麵實在令人潸然淚下。
歐陽慕琛即是風行雅唯一的兒子、風定樸唯一的外孫。而寧晚晴從小被風行雅收養,與歐陽慕琛一同長大,在風定樸夫婦眼中,既是孫女、又是孫媳婦,其受寵程度可想而知。
可是歐陽慕琛與寧晚晴這一次來的好巧不巧,正好碰上風定樸的侄女風行雲及其女兒藍玥,藍玥從小喜歡表哥歐陽慕琛,風行雲則恰恰相反,究其原因,恐怕要追溯到他們的母親風行雅身上。
風行雲五官與其表姐風行雅類似,二十來歲時也是位令人驚豔的美人兒,曾與風行雅一齊被人稱作“風氏雙姝”。偏偏風行雲性格好強,不肯與表姐並駕齊驅,處處與風行雅攀比,定要分個優劣來。風行雅身為風氏長女,優秀自不必說,骨子裏的驕傲亦不比風行雲少多少,對於表妹的挑釁不但不放在眼裏,而且理所當然的一次又一次打擊了表妹脆弱的自尊心。
兩人明爭暗鬥了幾十年,直到風行雅去世,依然沒能分出個明確的勝負來。但斯人已去,風行雲無法鑽到地底下找表姐算賬,隻好恨屋及烏,對著風行雅的一對子女擺起了臉色。
在風行雅剛去世的那一年,寧晚晴清楚的記得姑母風行雲的白眼,以及暗地裏的辱罵。近幾年歐陽慕琛羽翼漸豐,風行雲多少也有了顧忌,不再當麵的給臉色看,隻是言談間總免不了夾槍帶炮。
寧晚晴從小就是個好脾氣,大了之後越發的性情柔婉,幾乎從不與人爭論,就算再怎麼受欺負也不曉得反擊。風行雲看準了這一點,隻要一碰麵,就必定要刻薄幾句。
晚上,一家人圍坐在黃花梨木圓桌上吃飯,姥爺因為心情愉快,甚至與歐陽慕琛兩人各斟了半杯清酒,姥姥則是笑盈盈的忙著給大家布菜。
風行雲一頭栗色時髦短發,著秋香色套裝,配一條藍色圖騰印花的披肩,腕上戴著百達翡麗的鑽石金表,耳-垂和頸項則是配套的紅寶石首飾。雖已年近五十,但仍散發著一股咄咄逼人的華豔。她微笑的注視著低頭進食的寧晚晴,朝身邊的藍玥道:“小玥,你瞧瞧你楚姊姊,吃起菜來一小口一小口的,多麼秀氣!端的就是正正經經的大家小姐出身,雖說長這麼大不知道親生父母在哪兒吧,但敬雅視她如親女般,如今又嫁給了慕琛,可是真正好命啊,”她自顧自的講的愉快,見一桌子人都不接話,又笑嘻嘻的總結道,“所以說嘛,英雄不論出身,管她是乞丐、還是殺人犯的女兒,隻要運氣夠好,一樣一輩子教人豔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