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有一種人的存在,就是這樣沉默著話,言少著語,可你為了他的一句話,也甘願把自己所有的不滿和憤懣都咽下去。
“文木,乖點,他會沒事的。”
極力忍耐著平靜,極力保持著自己的鎮定,卻在聽到這句話的瞬時,控製不住就要落淚。
重逢再次相遇,都過了多少天了,這還是第一次,顧涼山跟我說的唯一一句最多詞句的話。
握緊我手臂的勁道還是沒變,他淡漠的眉眼還是沒變,可他的話語變了。
文木,乖點。
他會沒事的。
多麼簡單的一句話,可在聽到的瞬間,卻是人都忍不住僵硬了身。
真的是,撩妹技能滿分啊,顧涼山。
“真的嗎?蒙山叔叔會沒事嗎?”
他肯定已經看到了我驚訝的眉眼,也肯定都看到了我不經意又下意識的僵直的神。
顧涼山,我們之間,說這麼曖昧的話,真的好嗎?
轉了眼,把心裏所有因為他這麼一句也許隻是無意中說出的話而驚起的萬千情緒都咽下口眼,我開口低低地問。
是嗎?他會沒事的,我們之間,媽媽和蒙山叔叔之間,都會沒事的,是嗎?
“嗯,會沒事的。”
又是簡單的回複,多麼少字的句子,我甚至都能在一秒之內算出了他這話裏的字數。
是啊,中國文化如此地博大精深,顧涼山果然讀不出我這簡單句裏的千言萬語。
沒有一句,這個女人是他的誰,也沒一個原因告知我,為何這個女人突然出現,更沒有一句想要給我解釋的意思,顧涼山隻是獨自處於他的世界裏,看著我,看著蒙山叔叔,看著那個貴婦人闖入我們的世界,然後淡眼相對,是嗎?
是嗎,顧涼山?
不過,需要什麼解釋,需要什麼原因,需要什麼更多言語呢?
他就是顧涼山,那個北方的貴族少爺,遺世而獨立著,就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裏,而那個世界,我永遠不知道,我也永遠進不去。
“我給媽媽打個電話。”
此時再次抽開手,顧涼山終於是放開了,我捏著那手臂上殘留的氣息,內心不知覺疼痛難忍。
暗戀真是個悲傷無比的故事,特別是你暗戀的時候還偏偏遇上了什麼家庭狗屁倫理事,內心真的是比一萬隻草泥馬奔騰還要讓人抓狂心刃。
電話掛下沒多久,媽媽就急匆匆地來到了醫院。
以前永遠編成麻花的黑色長發此時已經微微地有些淩亂,粗亂的發絲從那編得整齊的麻花裏漏出來,淩亂飛揚在空氣中。
可我看到,它們伸著頭飛揚的樣子裏,其實滿滿的都是灰白和擔心。
腳上的白布鞋子也已經沾上了黑色的髒東西,她的步伐甚至有些不穩。
我忙迎上去。
“媽媽……”
急切又淩亂至極的腳步,我們終於推開了門。
可當見到病床上的蒙山叔叔時,她卻是沒哭也沒嚇住,隻是那稍稍紅了的眼出賣了她自己強自鎮定的心,出聲問:“情況怎麼樣?”
我看不得一絲絲媽媽心疼的樣子,“沒事的,醫生說了,動了手術就好了,是吧,顧涼山?”
眼看著顧涼山已經準備開口回答的樣子,我生怕他的話說的太硬直,自己先出聲搶先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