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顧涼山一大早又不知所蹤，不過我也已經習以為常，買好了給母親大人的早餐，騎著小黃車到醫院的時候也才早上七點多鍾。
又來到昨日的病房，抱著母親大人的衣物，我推門而入。
母親大人正拿著濕毛巾在給蒙山叔叔擦手，聽到門聲響動，她回眼，待見到我時，眼角都笑起來。
“這麼早？”
吐吐舌頭，我這也是好不容易調了鬧鍾才醒來的。
“為了給你買早餐嘛。”
把早餐放桌上，一一打開，我走過去，“媽，我來吧，你先吃早餐。”
“不用不用，就快行了。”
說著話，她溫柔的手一刻也不停。
如此，我也便罷了，拿了玉米汁，自個兒喝起來。
“媽，你昨晚睡哪兒的？”
我環顧了圈這個獨立的病房，好像也沒什麼加護床之類的器材，忍不住問。
“就隨便在沙發上睡了睡……你蒙山叔叔昨晚還醒了，跟我說了會兒話。”
進洗手間把毛巾洗了掛好，出來的她臉上都是笑。
母親大人好平靜，對於蒙山叔叔這麼突然的病情襲來，她似乎沒多少的驚訝和難以接受。
我忍不住的疑惑出口，“媽，你怎麼，怎麼好平靜的樣子……”
到底好像不該多問，畢竟知道自個兒媽媽是怎麼樣的性格，可是嘴巴不聽使喚，一麻利的就該死的問了。
她有些微愣，隨即卻又是對我笑。
“傻瓜，媽媽知道的。”
掛了毛巾，又換了張更小的方巾出來，脫掉蒙山叔叔的襪子，她又開始給病床上昏迷的人擦腿和腳。
習慣性咬住玉米汁的吸管，腦子裏可疑惑極了，她知道，知道什麼的？
似乎看到我一臉困惑的樣子，擦好了後母親大人再次掛好毛巾，拿起我手邊的小籠包吃起來時，微微頓了頓，對我道：“你蒙山叔叔一直都有高血壓。”
高血壓？
這個我懂，隻是不知道這個還和腦溢血有關係？
“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什麼都不懂。”
擦去嘴角的小肉汁，她笑，“腦溢血是高血壓患者一種常見的嚴重腦部並發症，這麼說，懂了嗎？”
我呆呆點了頭，“嗯，懂了。”
可我腦子裏急速竄起的又一難懂是，媽媽，你怎麼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
你還笑著，你還輕鬆著話跟我聊天……
嚴重腦部並發症，這都嚴重了，你不害怕嗎？
昨天那貴婦人走了後，她才來的，也不知她是否已經知曉那個貴婦人的到來。
而我，其實也不知道怎的開口跟她說。
病房門口突然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細細一聽，高跟鞋的聲音十足刺耳，瞬時間我整個人都微微僵硬。
說曹操曹操到，這實在有點可怕。
媽媽也疑惑著眼站了起來，我忙下意識地走到媽媽跟前。
門開了，為首的人一進來，果然是昨天見到的那個貴婦人，隻不過今日換了個裝扮，一身的紅色長裙，不變的是她大紅的唇。
還有，剛麵對你時，那得體的笑。
身後跟著好幾個醫生，再往後，是清一色黑西裝的男人，病房的門在他們進來後被關上了。
我下意識抓緊了媽媽的手，也下意識地看向她，可她的麵色很淡定很平靜。
我隱隱覺著，她似乎早知道會發生什麼？
貴婦人一進門，昨晚見到的西裝男十分迅速地就搬來了椅子，她優雅地踏著高跟鞋，卻隻是手扶著那椅子的靠背，沒坐下。
抬眼掃了一圈，她淡笑。
“林小姐，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