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65章 我怎舍得你如此難受(1 / 3)

——他冷漠的眼

——如沙漠的烈焰

——快要將我焚燒致死

——可我知道

——你是如此地迫不得已身不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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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然流著淚,使了力氣湊近他,輕輕吻在他汗濕的額頭,他扭曲的臉頰,他冰冷哆嗦的薄唇,還有他青筋暴起纏繞異常的脖子。】

圭允沒管我,大步出了門,拿了醫藥箱進來,給我塗藥水。

手背已經腫得很高,很醜的一大坨,不知為何我看著很想笑,估計是因為它腫起來真的太醜了。

有傭人進來處理那堆玻璃渣,默不作聲地收拾完就出去了。

圭允低著頭幫我處理傷口,他的唇瓣抿得很緊,他似乎不高興的樣子。

也不知他怎麼了,我小著聲問他,“你怎麼了?”

圭允沒理我,把藥水給我塗上了,還十分嚴重地包紮了個厚厚的一大鼓,我的手都腫得跟豬蹄一樣了。

“這,也太誇張了吧?”我盯著自己包得像粽子的手,有些欲哭無淚。

“不誇張就怕你啥都忘記了,一不小心又讓你的小手遭殃!”

圭允的語氣很不好,包完了拿起醫藥箱就走。

舉著個豬蹄般的手下樓來,卻不見顧涼山的身影,我進廚房去,打算把藥都倒好了再拿去給顧涼山。

一進去,卻見圭允正在倒著藥,黑糊糊的一大股掉落進白瓷碗裏。

“辛苦你啦!”

揚起笑,我施施然走過去,打算拿起碗就走。

“我來吧,你的手不方便。”這手才伸到一半,圭允卻直接拿了碗就走。

也沒幾句多餘的話,我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總覺得今天的圭允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出去花園處找顧涼山,前院找完了也沒見人,我隻好跑到後院去。

後院基本都是參天大樹,鬱鬱蔥蔥,十分陰涼舒爽。

放眼一望,看見顧涼山正閉著眼坐在大樹下。

我趕走幾步過去,到了他的近前,他也沒睜開眼,似乎完全沒發覺自己的身邊來了個人。

他閉著眼的樣子安靜美好,微風陣陣吹過,他額前的幾根發絲微微拂動,掃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方。

他好像睡著了,一點也沒有知覺到有個人正站在他麵前觀摩著他沉穩的睡顏。

雖然這樣的時光十分靜好,可要是耽誤了喝藥的最佳時機,那就不好了。

我深吸了口氣,這才上前去叫他。

“顧涼山?”

第一聲,他眼皮都沒動。

我又叫,“顧涼山?”

這一聲後,他終於睜開了眼。

可那樣子,一點也沒像睡著了剛被喚醒的模樣。

他眯眼見到我,一點也沒驚訝,隻是淡淡著麵色問,“怎麼了?”

我直起身,笑著眼跟他說,“該喝藥了,應該已經涼了。”

聽罷,他站了起來,越過我就朝著別墅走去,沒再說句話。

我跟在他身後進屋,圭允還坐在沙發處,見到我和顧涼山一前一後進來,立即站了起來,拿起那碗藥,遞給顧涼山。

顧涼山接過,一口喝完,放下了碗,他又徑直轉身往樓上走,沒說句話,沉默得像個自閉的大孩子。

我緊著心也立馬就想跟上去,可圭允拉住了我,我疑惑地回頭看他。

“讓他上去吧,我們談一談。”

這是圭允第一次說,有話要跟我談一談。

我們坐在了沙發上,圭允就坐在我的對麵,此刻他的眼裏一改往常不靠譜的模樣,有些嚴肅。

過了一會兒,他道:“小文木,你跟顧女士之間,是不是有什麼Adam不知道的事?”

這話,可真開門見山……

“幹嘛突然這麼問我?”睜著眼,我反問。

圭允突然笑了笑,“Adam此刻什麼都不知道,但不代表以後他不知道,等他的病都好了,正常了,很多事隻要看一眼就知道,所以…….”

“所以你想說什麼?”

我直接接了話,想必圭允已經知道了點什麼。

“你看,你還隻是個小孩子心性呢,我這還沒開始套話,你就自己繃不住了。”

圭允笑得很是正常,可我看著隻覺有些緊張,他這是什麼意思?

但,我可不是那麼傻的人,“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也沒什麼好藏起來的東西。”

圭允驚訝了,傾了身過來,“真的?”

我無所謂地點頭。

“好,那我就問了——Adam治療好後,你是不是就要離開他?”

圭允很是認真,我聽罷,也覺得沒什麼好隱藏,於是又點頭。

“天,你怎麼忍心一走了之?”

他瞬間情緒激動,“你要知道Adam之所以願意來治療,就是因為他媽媽答應把你找到,然後陪著他來治療……之前Adam做的事說的話都是真心無比,難道你就不知道?”

圭允嫌棄著臉,很是不能理解我這種心理和那所謂的未來行徑。

我看著他,隻覺得很是可愛。

“我知道,這些我都懂,所以…..一切等顧涼山好了再說吧。”

不願多談,我說完就站了起來。

可圭允激動地一把拉住我,繼續道:“你還小,小文木,很多事情也許你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但是相信我,你答應來美國陪著Adam治療的這一件事,你是做了正確的決定。可在其他方麵,你要是遇到了什麼問題,你可以跟我說,我能幫你解決的一定會竭盡全力。”

“但是,唯獨跟Adam的這一件事,你不能就這樣放棄。他已經孤獨太久了,你怎麼忍心讓他的下半輩子繼續一個人荒涼度日?”

聽完了圭允的這一長串,我突然不知道該回他什麼,也不知道他怎麼就知道了這事,也許是顧女士本來也沒瞞著他?

我歎了口氣,“真的是佩服你的中文……你說的,我會考慮的,好嗎?你別亂擔心了,先把顧涼山的病情控製好,治療好再說吧。”

“我什麼都不懂,你們說的專業術語我也不知道,就像你說的,顧涼山的腦子神經有問題,這是心理加生理結合的結果,導致於他的情緒不穩定,人格呈現多重分裂。而他之所以記得我,對我念念不忘,那是因為在他憂鬱黑暗的童年裏,隻有八歲的我,給過他歡樂和陽光。”

“如此,如果有一天治療好了,他回歸了正常的他,也許到時候,他也不會記得我是誰了,或者說,那時候的我,對他已經無足輕重了。”

“所以,你別擔心得太早了,我和顧涼山都還那麼年輕,什麼下輩子的話,都還太過沉重和遙遠了。”

理智著話,說了一通,也不知道是安慰圭允呢,還是安慰我自己,總之說完了,心口卻是悶悶著不舒服,好像突然間,自己就要失去顧涼山了似的。

盡管,我並還沒有真的擁有過他。

可是悲涼的感覺一股股襲來,我擋也擋不住。

圭允似乎無話可說了,隻是在走之前,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你呀,就是還太小了,什麼都不知道,顧女士那個女人三言兩語的哄騙就把你騙來了……”

我仔細地研讀著圭允的這句話,突然覺得好有道理——

也是,也許是我還太小了,心智太單純了,以至於總覺得憑著心上的那點愛戀,就可以過一生了。

可還能如何呢,我已經義無反顧地開始了呀。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人生多了那麼點不同的經曆和回憶,總是好的,何苦去想未來那麼多有的沒的呢?

鄧小平爺爺說了,要腳踏實地!

我現在就很積極在踐行著這一真理啊,不是自己的,我從來也沒敢仰頭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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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淡漠的顧涼山又回來了之後,他就再也沒變回那個溫暖如玉的顧涼山了。

我跟他的交流,越來越像例行公事的丫鬟和少爺。

不要怪我亂調侃,而是事實真心如此。

他的任何一個舉動都讓我有種錯覺,那就是,在他的心裏,其實我就是一個照顧著他生活起居的丫鬟罷了。

我跟他,就是無關緊要的關係。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有點開心,畢竟圭允說了,這是第一階段治療完,他必回經曆的一個過程。

可漸漸地,我就開始有些難過了。

因為,顧涼山對我越來越冷漠,而我看著他,再也不敢動不動就去拉他的手,而擁抱,更是不敢奢望。

最多,也隻敢在他沉睡著治療的時候,偷偷多看他幾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