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怎會,九弟多晚來都不算晚,裏邊請。”
清池撫了撫袖,煞有介事地抖去袖袍上的水漬,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著實很有北九淵的風範,眼眉間盡是溫潤的淡漠,抬腳便要入殿中去。
這個時候北九淵身為清池的隨從,理應是要被攔在外麵。
清池回頭淡淡看了他一眼,還不等說話,太子便先有眼見地開口道:“他是九弟身邊的人,讓他在外風吹雨淋怕是九弟於心不忍,索性一並帶進去吧。”
她還考慮該怎麼開口,這下不用愁啦,因為太子一兩句話就主動給她辦到啦。
跨進門口時,因為小道士的臉在太子看來完全是副生麵孔,不由多看了兩眼,廊下燈火昏黃,他眼神略深,對清池笑道:“這位是九弟新招攬的隨從麼,身板如此嬌小。怎麼不見北城在身邊呢?”
清池隨口道:“北城有另外的事做,我就隨便帶了一個。”
待進去落座後,清池抬眼一看,隻見殿上輕歌曼舞,舞姬們個個身段玲瓏妖嬈,水袖揮舞間媚態十足,在清池來之前個個都是衝著太子去的,現在清池端坐在那裏,又若有若無地衝著清池來了。
那些舞姬約摸是得了太子的示意,行為越發大膽了些。美麗的事物誰不喜歡呢,可舞姬們朝清池伸了水袖就是她們的不對了。這香風繞鼻,熏得清池直想打噴嚏,她神色微冷、不近人情地徑直把那些水袖扔開,顯得場麵一度很尷尬。
太子卻是笑道:“九弟,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還是不近女色。”他撤下了歌舞,懶懶散散地親自走下來與清池對飲。
清池剛拿起酒杯,身後北九淵冷不防低咳了一聲。清池頓了頓,又放下了。
太子道:“怎麼的,來都來了,卻連我這裏的酒也不肯喝一杯麼。”
清池一本正經道:“並非不肯,隻是擔心喝酒誤事。實不相瞞,今夜進宮來,多虧太子給我行了個方便,實則一會兒我還要往印天殿走一趟。”
太子皺眉道:“這麼晚了還去印天殿?我記得不錯的話,九弟與國師素無往來啊。”
“確實如此。”清池說著就掏出了幾本書,放在了桌麵上,已經被雨水打得半濕,顯得有些皺巴巴的,“可上次祭天那日,我在國師殿中發現了這幾本書,覺得頗為有趣,本想向國師借來翻閱,奈何國師不在殿中,我便善作主張帶了回去。這兩日國師該發現了,我把書拿去歸還也好當麵向他說明。”
太子一聽,不屑地嗤了一聲,道:“不就是幾本書麼,破破爛爛的誰稀罕,也就九弟如此當成一回事。”他隨眼看了看外麵,“外頭雨未歇,天色又暗,這樣來去一趟豈不費時費力?況且就算是國師,又怎能勞煩九弟親自送去。這樣,你交給我,我派人給你送過去。”
清池微微笑道:“這怎麼好意思。”
太子一見她笑,神情就有些振奮,想他九弟何曾賣給他這樣的麵子過,遂當即拍著胸脯道:“我說幫你送就定會幫你送,這點小事定會給九弟辦得妥帖。你且在這裏坐著休息,等我的人去了印天殿還了書回來,你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