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選擇現在告知沈華顏，期盼著她能有一絲內疚。
在捅過他之後，他知道她的心有些動搖了，她的心並不是真的冰冷堅硬。
於是，這就是一個好時機，攻下她的心房，讓她明白他鍾情了她這麼多年。也該讓她知道她錯在哪，從而諒解他。
然，事情並不像賀蘭鈺所想的那樣。
沈華顏聽後，隻是苦笑，“怪我自己，年少無知亂許承諾，當初我要是學會拒絕，就沒有後麵這麼多事了。”
這些話說出來，無疑又戳了賀蘭鈺的心窩子。
“你在懊悔當初給我許下諾言？”賀蘭鈺唇角掛著苦澀的笑意，“虧我還以為，你會懊悔當初沒有等我，你隻要多等我一個時辰，我就能帶著母妃去你家，那樣，我們就能相識，就是兩小無猜情投意合，你就絕不可能再去喜歡別人！”
“要真是這樣，那我豈不是從小就沒好日子過，從小就要承受你的專橫霸道？你的性格從小到大都沒有改變，你憑什麼覺得我該接受你，被你掌控被你約束。”
沈華顏說到這，驀地臉色一變，朝賀蘭鈺投去審視的目光，“我爹給我說的兩門親事都黃了，我的兩任未婚夫都因意外而死，我也就落下了一個克夫命的名號，是拜你所賜嗎？因為你心存怨恨，就要殺人泄恨。”
她並不覺得自己會冤枉他。
他是什麼樣的人？她已經很清楚了。
“不錯，他們是我暗殺的。跟我賀蘭鈺搶女人怎麼能有好下場。”
“你怎麼能這樣喪盡天良！”沈華顏嗬斥，“你想要毀我的婚事，可以用其他方法，怎麼就一定要選擇去殺人！”
“因為死人可以永絕後患。”賀蘭鈺道，“你可知，為何我的母妃會在後宮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脫穎而出？靠的不就是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生存之道本就是弱肉強食，每一個強者都要腳踏無數白骨鮮血。”
他說得理直氣壯，沈華顏卻無法讚同。
劊子手，總會給自己找借口。
賀蘭鈺的母妃寵冠後宮，可見其手段多高明，也難怪會教出這樣一個劊子手，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說，這世道阿諛我詐適者生存，那好，如果你母妃的性命受到要挾，她的確可以利用手段鏟除敵人，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人不犯你，你卻主動傷人，這叫什麼？這叫可恥。”
賀蘭鈺無言。
她對他的作風永遠持有成見。因為她不明白，他對她有怎樣的感情。
她始終不明白。
“顏兒，你看這樣如何？你那兩個未婚夫的性命，加上我那兩個未婚妻的性命，再加上你的丫鬟，五條人命，我鐵定是還不清了，但我可以做出適當彌補，你撿起那把匕首再給我五刀，往我身上哪裏紮都行，但你得留著我的性命，我要看著孩子出世，我還得照顧你們，不能讓你守寡，更不能讓孩子沒了父親。”
賀蘭鈺頓了頓，道，“你狠一狠心吧，這樣心裏會痛快很多，也算是給他們討公道了，我可以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胡亂傷人，為了你和孩子，我總該給自己積點德，就當算清我們之間的恩怨了吧。”
“好啊。”沈華顏答應了下來，重新拾起地上的匕首，走到床前舉起，“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如果你剛才那番話隻是為了博取我的同情，那你就失策了，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而且，一刀也不會少。”
“顏兒太小看我了。”賀蘭鈺笑道，“來吧，等你發泄過後，咱們之間的恩怨也就能淡了，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拿你的爹娘要挾你了。”
沈華顏握著匕首的手微微顫動，泄露了她此刻不平靜的內心。
她在猶豫，但是她不能手軟。
那些死去的人多無辜？她怎麼能在麵對這個劊子手的時候，猶豫不決。
杏兒……
想起死去的杏兒，她的憤怒總算湧上了腦海，一刀朝著賀蘭鈺的肩頭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