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思緒翻湧的雷永澤隻記得自己腦子裏的錢似玉還是一張圓圓胖胖的肉臉蛋,可一轉眼間她就變成凶惡夜叉了;那白嫩包子似的萌蠢表情也跟著變成張牙舞爪的惡相。
都說相由心生,她就算沒被自己踢一腳,可她那飛揚跋扈的嬌蠻狀還真是好好遺傳了她的母親。
哼,小小年紀就心狠也怨不得他當街的那一腳了。雷永澤從沒打過女人的愧疚感就在自己一點一點的記恨裏化掉,對這個冒出來的錢似玉不憐,不屑,到不堪。
錢府。
錢老爺一身新裝滿麵春風,他今天連出門去看新貨都沒去,就滿懷喜悅的在等那個陳少爺。
從前廳溜過的樹財暗道不妙,老爺要是知道昨晚他和誰一起去嚇陳少爺來著,肯定不會這麼好心情了。
果然不一會,他二伯老管家就一跑一喘的來了。
“老爺,老爺……”老管家一小跑到錢老爺跟前,眉頭不展,微有怨氣,“老爺,那個陳少爺不在了。”
“什麼,不在了?”錢老爺圓胖的臉上登時沒有笑意,望著老管家不解,“這姓陳的不是說好來拜訪的嗎,怎麼說話不算話啊。這還讓我怎麼相信他,和他合作呢。”
老管家喘定後,慢慢從兜裏摸出一封信,“興隆客棧老板交給我一封信,說是陳少爺給留的。”
“誒。”錢老爺嫌了老管家一眼,差點害自己冤枉陳少爺了,說不定是他家出了急事趕回去了,他怎麼會不來拜訪呢。
錢老爺立馬又雨過天晴一般,拆信。可一旁的老管家就沒老爺這麼開心,口裏一鼓一鼓的像有什麼話吐不出一樣。
半天後,錢老爺的臉色不見陽光反而陰鬱了起來。“他這是什麼意思?身體不適水土不服要回去,耍我們嗎?”
“那個……老爺,我聽老板說……”老管家猶猶豫豫,吞吞吐吐,最後還是一鼓作氣說:“老爺,興隆客棧老板說,陳少爺根本就看不上小姐,說小姐是母夜叉,誰娶誰倒黴,還有他要去江市找李小姐了。”
“媽了個巴子!他以為他是天仙了,竟敢說似玉是母夜叉……不對啊,”老爺腦子一轉又望著老管家,“他怎麼知道似玉回來時的樣子像……母夜叉啊?”
老管家無奈一笑,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唉!”錢老爺沒想到事情就這樣了,煮熟的鴨子一眼都沒見到它就飛了。
“老爺,小姐心地純善會遇到她的良人的。這個陳少爺根本就配不上小姐,且不說他年少輕狂,光憑他三心兩意就不是個值得托付的人。”
事到如今錢老爺還能說什麼,隻有慶幸。男人好色他懂,他是過來人,可就是不能看自己的寶貝女兒受窩囊氣。
“好吧,好吧,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了,可她到底要找個什麼樣的人呢?”
老管家一聳肩,與錢老爺一起望天。
“阿嚏,阿嚏。”路上突然阿嚏連連的陳少爺不知是不是昨夜被錢似玉驚嚇過度了,還是財多身子弱,總覺得自己身體不太舒服。
“雷永澤,我讓你寫信這事都搞好了沒?”
“少爺,我已經把信交給客棧老板了,該交代的都交代了,你放心。”
自然,你沒交代的我也一並交代了。雷永澤在肚子裏對陳少爺補充了一句,誰叫你們兩人都不是好人。
三月桃花,粉色的,淺淺的,比不得寒冬臘月裏的紅梅。滿樹的濃豔火熱,耀眼的紅卻隻是一季的冷寞芳菲,就像此時站在桃花樹下想著梅花的錢似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