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夜、痛到骨頭縫裏的痛、淒厲的哭聲、耳邊的低喃聲、醒來後的如畫人……
沈映雪的話讓雷永澤臉色漸漸白如紙。這麼多年堅持的仇恨竟像是場玩笑,老天難道是想看誰能比誰更能記恨,誰比誰更白癡嗎?
“你……你說的這些可是聽錢似玉講的?可是我當年確實是被她家裏人打得快沒命了,還被他們仍在你門口,是你救了我啊,不是她錢似玉!”雷永澤激動的站起身,他無法想象這顛倒了的人事會是真相,“這、這未免也太可笑了。”
“如今看來確實好笑。”沈映雪冷口接下他的話,幾分冷眼是嘲笑他。
“第一,錢小姐確實給你喂了人參,再加上你本來身體底子好,所以並未凍死;”沈小姐對於當年的事情記憶猶新,說來是清清楚楚。
“第二,當年我是來黔城祭奠亡母的,身上並未帶大量錢財,而治好你傷寒病的錢正是錢小姐放在你身上的金玉鐲子;”
“第三,你醒後,我也急著要回家了,所以並未將事情全說清,認為你好後自然會回家找到他們的。”
雷永澤對於自己六年前昏倒在沈映雪門前一事還是後來聽旁邊人講起,此前昏迷不醒的事此時聽沈映雪說來真是如再次身處寒風中。他手揪緊胸前衣襟,又鬆開,從衣服裏慢慢掏出一塊碧綠的觀音玉佩,“這不是你留給我的嘛,希望我能早日好起來才給我戴的。”
沈映雪搖頭,“這玉佩一直就戴在你脖子上,我當初以為是你家人留給你。此時看來這也該是錢小姐的東西了,畢竟這是一塊上好的翡翠觀音。”
雷永澤一下子像從冷水裏爬出一般,渾身都被冷汗淋透,可還是不甘心咬牙道:“那為何要將我扔到外麵不管不顧?”
沈映雪見他頑固又鑽牛角尖,微微一歎氣,說:“錢小姐當年比我還小,她當時受刺激神智不清明,隻知道抱著你又哭又笑。她身邊有位老人,想必該是她家的管事的。當時可能是怕這事影響錢家的聲譽,所以他就趁錢小姐不清醒之時抱著她跑了,才將你扔在我門前。而且當時你都快不行了,那老人就委托我把你埋了。誰知錢小姐救你心切,竟給你吃了根老人參,所以你才命不該絕。”
“……你不也請人治我的病了嗎?”雷永澤輕聲述說不滿。
“那個能治你病的雖說是我家的一房親戚,可漫天要價我哪來的錢,要不是錢小姐留給你的金玉鐲子值不少錢,他絕不會出手救你的。說來說去還是錢小姐救了你的命啊。”滿是感慨的沈映雪白了他一眼。
“哼。她有這麼好心,多半是自己的良心不安才這麼做的,當年她對翠兒就是很狠絕的。”雷永澤不願承認這可怕的真相,硬要逼著自己往絕處想,想錢似玉更加凶狠的一麵。可思來想去,除了她不許自己娶翠兒,要懲罰他倆外,還真的沒有什麼凶狠之處了。反而讓他越發想起錢似玉追著自己鬧的可愛樣子,以及她在自己身邊淒怨說喜歡自己的事來。
難道就如錢似玉自己說的一樣,她是喜歡自己的所以才不願自己娶翠兒。可她也不能仗著自己是小姐就將翠兒送人,還讓她受盡苦楚啊。不管怎麼講,所有的錯都是她的私心造成的,今日她受的罪不過是當年的懲罰罷了。
沈映雪清明雙眼,將雷永澤坐立難安又神色多變的慌張樣看得一清二楚。她偷笑一聲,說道:“錢小姐似乎對你很有意思,所以才處處針對哪個叫翠兒的。”
雷永澤難能可貴的臉紅了下,卻被沈映雪看見,“哪個翠兒該不是叫翠姨娘的這個吧?若真是你可得擔心點了。”
雷永澤聽她說了這麼多,都是錢似玉如何做好人的,於是心裏有些不快。但又想到張老三的作為又警惕了起來,問道:“她有什麼可擔心的?”
沈映雪想起看見的那幕亦是氣憤難當,說完一切便指責雷永澤任人不當,這樣心狠的女人怎能留在白虎上,總有一天會禍害其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