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冰涼的有些僵硬,隻能借著他的力量,將“莫柒安”幾個字歪歪斜斜簽在那份結婚協議上。
“即便是喪偶,你也是我封以紳的鬼!”封以紳自嘲冷笑,拿著那協議大步出了病房。
……
宮世勳找遍了這一層樓,也沒尋到人,正要再上一層樓,他突然在樓梯台階上頓住了腳步,他深邃的眸子一閃,一把拍住了王趙君的肩,“不對,方才那產房,護士說有人在生孩子,既然是生孩子,為什麼聽不到孕婦的呻吟?”
被他一提,王趙君突然也意識道,“對,這可古怪,其他病房的孕婦都哭天搶地的,剛才那間房怎麼連一點聲響都沒有?”
他話還未說完,宮世勳就已大步流星返回方才那間產房,王趙君立下跟去,二人方轉了個彎,就看見封以紳負手剪於背後靜立在走道邊,身上沾了血汙,但姿容依舊那般雍容高貴遺世獨立。
“孩子和她隻能保一個,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跟她說話。”封以紳望著窗外,淡淡開了口。
宮世勳冷冷瞥了他一眼,徑直推門入了產房,簾子一拉,終於見到了他要找的人。
隻是病床上的人比他想象中的更慘烈,她滿頭冷汗,曾經被他撫摸過無數遍的柔順長發沾了血跡淩亂的撲散在絨枕,也沾了些在血色盡失的臉上,圓鼓鼓的肚子像是一座小山,下身滿是刺目的血汙。
“女為悅己者容,我現在這樣難看的樣子真不想讓你瞧見,可想了想,似乎每次出醜都被你看到了,我也就不在乎了。”
她捧著肚子,喘著大氣,扯了扯唇,努力對著他笑,“宮世勳,這個孩子你還要不要了?如果你要,現在就將我從封以紳手裏帶走去做手術,如果不要了……”
她聲音儼然變得微弱,“總之……還是感謝你……願意來見我一麵……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恨我……”
“莫柒安,我是你男人,在我麵前你不需要強裝堅強!”
宮世勳似怒似哀盯著她,在她床邊蹲了下去,手背青筋幾乎崩裂,但握上她放在肚子上的手卻是那樣輕柔。
“你能不能像宋越在景榮麵前那樣,在我懷裏撒嬌,告訴我你很痛,讓我想辦法救你?你對我總是殘忍,你總喜歡按著你的方式和意願,絲毫不給我做選擇的權利。莫柒安,要我不恨,你就給好好活下去,我要你,也要孩子!你不需要再做任何事,隻需要在一邊看著我,等著我解決好這一切!”
他緊緊一握她冰涼如雪的手,猛的一個起身,一掀簾子大步走出。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去,但他說讓她等著,她便安靜的等著。
他們之間似乎每次都是她自做主張做選擇,他在後麵挽留。這一次她便將這一切交給他吧,不論什麼結果,她都等著,哪怕孩子會被憋死,哪怕她最終也沒活成,哪怕莫西何也因為得不到封以紳的治療,她都聽他的!
……
“表哥,嫂嫂怎麼樣了?”
接到莫柒安意外早產消息,彥琳、莫西何、宋越都趕了來,見宮世勳一臉凝重的走出來,彥琳上前急切問道。
宮世勳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靜,而後徑直走到一名帶著口罩身著白衣掛的高大男子身邊,伸出一隻手去,“薄教授是吧?你好,我是宮世勳。”
“久仰大名。”薄教授伸出手與他一握,神色很是淡漠。
一般人如果得宮世勳側目,早就榮幸的點頭哈腰了去,但這個人卻一臉的輕淺,給人的感覺酷斃了,也冷極了,是那種高處不勝寒的視覺感,就算此刻他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但那渾身散發的氣勢卻不輸宮世勳和封以紳這樣的大人物。
“我妻子危在旦夕,我要她母子平安,你有什麼條件?”時間緊迫,宮世勳絲毫沒有客套,直奔主題。
走道上的封以紳和凱奇皆是意味深明的看向宮世勳。
“宮少,如果向薄教授求助有用的話,封總裁早就這樣做了。薄教授是醫院外援人員,不受任何人管製,不聽令任何人,你賄賂不了他,也威脅不了他的。”凱奇歎了一氣,複雜的笑了笑。
這個薄教授太過神秘,隻那一身氣勢也像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但他們卻怎麼都查不出他的真實身份來,而且他很冷漠,好似這世上一切的事物都與他無關一般,他那樣了得的醫術,卻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若不是欠著封以紳一個人情,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他這麼一號醫術逆天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