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走了。
謝威在冰冷的地上躺著,抬頭望著漆黑的天,頭一次發現雁城的天空似乎和濉溪城的不一樣,星星好像更加耀眼,月亮也要更圓一些,而藏著它們背後的黑夜則沒有濉溪的樸實平淡,細細看,似乎多了幾分詭異的色彩。
此刻他突然幡然醒悟,自己之前或許錯了。
可到底錯哪了?他不知!
來雁城錯?他是為了掙錢養家。
盤鋪子錯?他是為了更好的生活。
借驢打滾錯?他也知道走這條路有風險,可不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麼?要不是家裏的那個婆娘死活不肯幫她去籌錢,哪裏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如今的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就像是抓住了一個犯罪凶手一樣,謝威心裏一下子來了底氣。對啊,他還沒有到走投無路的地步,他還可以去借,俗話說拆東牆補西牆,家裏的鄉親可不會跟他算利息,以後慢慢還就是了。
尋到了出路,謝威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去敲門,自己這滿身的狼狽,手估摸著也是斷了,得讓嫣兒趕緊去請一個大夫來接上。
敲了五六下,屋裏頭一點動靜都沒有!謝威歎了口氣,這小半月的嫣兒也不知道去了哪裏,來了三四趟總是白跑,春杏樓裏他也去過,都沒瞧見人影。嫣兒才剛把身子養好,這對孤兒寡母的也不知會不會是遇上了什麼難事。
瞧瞧,自身都難保了卻還有心思為了別的女人操心。
那麼咱們就來說說謝威惦記的這個女人。
嫣兒也不傻,她比謝威在雁城混的時間長,春杏樓又是個雲龍混雜的地方,對東市的了解更加透徹準確。那個地方殺人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幕後的人物究竟是誰沒人知道。
勾結官府,哦不,更準確的來說是官府要攀上它這條路,從很多年前東市就是雁城的一方霸主。
起初,謝威盤了鋪子她也是高興的,覺得自己找的這個二傻子還算有出息,日後兩人在雁城就能過上吃穿不愁的日子了。
一次雲雨過後,兩人隨意聊著,不知怎麼的話題就說到了鋪子上,謝威這才跟她說明盤鋪子的錢是找東市貸的,不是濉溪那個農婦幫他借來的。
聽到東市,嫣兒的心一緊。那個地方水深不可測,謝威膽子倒大,直接去了那,看來鋪子的生意應該不差。
可沒過多少時日,她就發現謝威每回來都是一臉愁容,給她的銀子也越來越少了,有時候甚至還要問她借一些周轉。
眼見著情況不對勁,尋人打聽了才知道,謝威盤的這個鋪子簡直就是人憎狗厭。每日都有些流氓賴皮在門口鬧事,老主顧紛紛找了別家合作,新的對象又談不下來,鋪門口都快長草了,一日比一日荒涼。
當下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嫣兒心裏咒罵著謝威,個殺千刀的,自己掙不了錢也就算了還來坑騙她的錢。
彼時她早已忘了,那些錢就是謝威給她的。
靜下心來後又暗自慶幸,幸好自己最近又搭上了一個外地的商人,原本還在猶豫著究竟是跟著謝威過安安穩穩的日子還是跟著商人進宅爭寵,如今也不用多想了,老天已然給了她答案。
不過謝威從她那裏拿的,自然是要討回來的,她嫣兒可不做讓人占了便宜自己吃虧的事。
“謝郎,別鬧,我有件正緊事要與你講!”
嫣兒推開謝威的手,心裏滿是鄙夷,這種沒錢的貨色還想占自己的身,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過麵上卻是十足的嬌羞樣,靠在他懷裏,欲言又止:“謝郎,我……”
“如何?”謝威抱緊了她,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他本不是一個縱欲的人,可偏偏近了嫣兒的身渾身就燥熱難耐,腦子裏隻想把人抱到床上狠狠蹂躪。
那嫣兒本就是花樓姑娘,手段何其多,隻有他這種缺了根筋的人才會一腳陷進去。
“嘔……”嫣兒捂著嘴,一把把謝威推開,做出要吐的模樣,演技逼真到眼角都沁出了淚。
“你,你……”謝威一臉大喜,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小心翼翼求證地問道:“嫣兒,你,你這是有好消息了?”
嫣兒羞澀的點點頭,柔聲道:“今兒已經找大夫瞧過了,說是已經有一個月了!”
“什麼,有一個月了?”謝威大驚,慌忙上前摸著她的肚子急急問道:“大夫怎麼說的,孩子可還好?我真是該死,你都有一個月的生孕了我還想日日纏著你!”
這話說的,也不知害臊。
“謝郎!”嫣兒纖纖細指點住了他的唇,嬌嗔道:“什麼死不死的,我可不許你這麼胡說!”主動環上他的腰,踮起腳在他耳旁輕聲道:“嫣兒喜歡被你日日纏,謝郎每回弄得我可舒服了,簡直欲仙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