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好不踏實的,婉如的性子是有些冷,倒也不至於招惹麻煩,她要是說了什麼難聽的,你隻管當聽不到就是。”柳老夫人道,看神情已是不想再多說這個話題了。
柳夫人也算識趣,隻陪著笑了笑,也就不再說什麼別的。
從柳老夫人房間裏離開,柳榮真去了書房,柳夫人帶著丫鬟,獨自回去自己所在的院子,剛走過與柳榮真分道揚鑣的準焦,抬眼便看見了如夫人,連連拍了幾下胸口,道:“你怎麼一個人不聲不響的站在這裏,沒得嚇我一跳。”
“婉如可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大嫂麼?”如夫人沉著臉,看向柳夫人的眼底,頗有幾分不悅,“你口口聲聲說與我親近,這便是與我親近?可別告訴我,你也是看老祖宗十足袒護她,也動了要去巴結的心思,是的話,不妨幹脆些說出來,也省得與我當麵一條,背地一套。”
如夫人這一連聲,嗆到柳夫人差點沒了動靜,半晌,才拉扯著她,去了一旁,嗔怪道:“你這脾氣,還真是氣性大的很,我同她親近什麼,當然是同你更親近。”
“你可是在惱我剛才,想要阻攔著不讓你去?你也不想想清楚,這些年,誰往咱們府裏遞帖子的時候你有去過?如今肅親王設宴,你一反常態,倘若連我也歡天喜地,慫恿你去,老祖宗那般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會看不出蛛絲馬跡?”
柳夫人沉了聲音,“我可是好心在幫你,反倒是讓你起了疑心,這可讓我如何做人?”
如夫人臉色,這才緩和了些,又一言不發了起來。
望了她一眼,柳夫人又做出一副挖心掏肺的誠懇神情,“你這人的心思,與你相處了這些年,我難道還不清楚麼?原本我同你說的那些,事後想想,你是個菩薩性子,不樂意去爭搶,也就罷了。”
“現在你要不是為了念安,隻怕也不會這樣大的火氣,說來也是,念安她一直都是你的掌上明珠,如今成了這模樣,別說你,我看了都心疼。可你也急不得,萬萬急不得。”
如夫人不冷不熱道:”針不紮在身上,誰也不知道疼,念安這模樣,如今我心裏的滋味,又有幾個真正能明白?你卻還要勸我急不得。”
“越是想要為念安討個公道,你就越急不得。”柳夫人正色道,“那丫頭,本就不是個省油的燈,現在老祖宗還對她格外另眼相看,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急,反而容易適得其反,你得靜下心來,好好謀劃才是。”
望一眼守在遠處的丫鬟,柳夫人還有些不放心,將聲音更壓低了幾分,“這府裏,雖然個個都是老祖宗的奴才,可你也別忘了,有句話叫人為財死。咱們柳家的賬,不都是你一直在管著的麼,重金之下,可必有勇夫啊。”
輕輕拍了拍如夫人的手,柳夫人意味深長道:“大嫂是與你貼心的,有些話,你可好好自己琢磨琢磨,可別親疏不分,傷了我的心。”
柳家的賬目,的確一直都是如夫人在管理,聞言,如夫人沉了沉眉心,暗自陷入了沉思。
帶著丫鬟不急不慢往回走的柳夫人,悄悄回頭,看一眼若有所思的如夫人,眼底沁出了一絲冷笑。
幾日後,柳老夫人房裏的丫鬟巧翠,捧著身新作的衣裳,到了慕長歌暫住的院子,笑眯眯道:“二小姐,老祖宗為二小姐新添置的衣裳送來了,二小姐快些試試看,倘若有不合適的,再由奴婢送回去讓人修一修。”
正在自己把玩著棋盤的慕長歌,聞言,丟下了手中的棋子,衝巧翠一笑,“這麼快便做好了,先拿來我瞧瞧吧。”
“是,二小姐。”巧翠將新衣裳畢恭畢敬捧到了慕長歌眼前,“小姐先看看是不是喜歡,老祖宗說了,二小姐初來乍到,府裏養的裁縫繡娘還不清楚二小姐的喜好,小姐要是不喜歡,隻管讓他們重做。”
慕長歌展開衣裳,柳府裏麵養的裁縫,手藝是極好的,繡娘的針線也是栩栩如生,袖口的桃花像是鮮活的一般。
“做的還真好看,勞你回去代我告訴老祖宗,就說這衣裳,我實在喜歡的很。”慕長歌手指摩挲著衣裳,在摸到袖口的桃花時,停頓住了。
見她手指停在了袖口,巧翠低垂著的眼底,劃過了一絲極微妙的慌亂,強做鎮定,笑道:“小姐可是不喜歡桃花麼,倘若小姐不喜歡,奴婢這就送回去,再讓他們改了,直到小姐滿意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