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在井口旁,肅親王緊盯著井底,一心盼著能夠再見到凝兒。
無名老僧擺足了架勢,隻見他又行雲流水地做完先前那一番動作,又示意慕長歌將手重新探進去,沉聲道:“王爺請看!”
然而,就在他這氣勢十足的一聲過後,井底竟是長久的一片寂靜,不要說王妃的魂魄,就連一個水泡都沒有。
清冽的水麵上,浮現著的就隻有圍在井邊的人影。
如夫人麵色隱隱一僵,無名老僧也愣了愣,當慕長歌將手伸下去後,必定會有與剛才一模一樣的東西翻湧上來才是,這次為何會不見了動靜!?
莫非……是他剛才漏掉了什麼!?
慕長歌抬眸,從容道:“你要讓王爺看什麼?這下麵除了水,似乎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強行掩飾好心頭的慌亂,無名老僧辯解道:“邪物也是有戒心的,怎可能輕而易舉就從水下出來?”
“還請王爺稍安勿躁,隻要貧僧再試幾次,必定會讓王爺再見到王妃的。”他信誓旦旦,在井口處所做的動作又用力了幾分。
因為先前的親眼所見,肅親王對他還有些信任,然而,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同樣的動作,同樣的符紙,已被重複了十幾次,結果無一例外,井底都是一片寂靜。
無名老僧先前還算鎮定的神情,已開始有了些止不住的慌亂,一雙眼睛,頻頻掃向井底,掌心湧出的冷汗,黏膩不堪。
怎麼可能會這樣,當他做完這一切後,井下王妃的魂魄本該上來的才是,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已有些無計可施的他,下意識地悄悄望一眼如夫人,這與他們先前商議好的,根本就不一樣!
事到如今,他也已是騎虎難下,還有肅親王一臉殷切望過去的目光,更是令他脊背發寒,似乎已經感受到了,被野狗硬生生撕開身體的痛楚。
“王爺,這興許是……”
他絞盡腦汁,試圖想一個合理的解釋,隻不過一句話尚未道完,就已被慕長歌的一聲冷笑打斷。
“不必再做無用功了,不管你再重複多少次,井底都絕不會再出現王妃的魂魄。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什麼王妃被困於此的魂魄,而是你一早就動好手腳,利用王爺對亡妻的思念,所做的一場不入流的把戲!”
“妖女,你豈敢栽贓貧僧!?”
他還想裝出一副氣勢凜然的模樣,不成想卻被慕長歌一眼識破,“若你說這是栽贓,倒是拿出我栽贓的證據來!如今,前言不搭後語的人可是你!”
無名老僧根本就沒有料到,水底的場景竟然不會出現,此刻也隻能硬著頭皮,將這出戲咬牙唱到底,“依貧僧看,分明是你這妖女,暗中動了手腳,好讓邪物幫你困住王妃的魂魄!”
“這倒是有趣了,先前你口口聲聲說,隻要我靠近,那些所謂的邪物就必會被我身上的陰邪之氣所吸引,如今卻又嘴皮一張,想都不想就換了個說法。你倒不妨坦坦蕩蕩說一說,井底的那些東西,究竟真的是什麼邪物,還是其他的東西!”
慕長歌抬了抬視線,朱唇勾起的一抹淺笑中,已隱隱透出了一絲鋒芒,“說不出了是嗎?什麼陰邪之氣,什麼王妃的魂魄,統統都是你一手捏造而成!”
“荒謬!貧僧怎麼會捏造,這分明是你在栽贓貧僧!”無名老僧震怒道,“妖女你敢紅口白牙顛倒黑白,勢必會遭到報應的!”
“就算要遭到報應,也該是你先遭報應!”慕長歌眯了眯眼眸,“你大放厥詞,說我紅口白牙栽贓你是麼?嗬,不必你催促,我這便拿出證據,讓所有人都看個清楚明白,你我二人,究竟誰才是興風作浪的那一個!”
說罷,慕長歌便沉了沉視線,同一旁的素玉道:“墨竹也該到了,素玉你去瞧瞧,以免‘邪物’太多,墨竹一人看不過來。”
素玉一愣,隨即點點頭,“是,小姐,奴婢這就去!”
“你說要把墨竹借來兩天,為的就是此事?”祁靳之垂了視線,低聲問道。
“旁人我著實信不過,就隻能勞煩一回墨竹了。”慕長歌淡淡道,笑著望向他的一樣,卻十足有些神秘,“隻不過這一回,可著實有些苦了他。”
“你讓墨竹去做了什麼?”祁靳之狐疑道。
慕長歌微眯的眼眸,此刻看上去有幾分狡黠,“殿下等著看就是,想必過不了許久,他也就該過來了。”